這三人看她的目光,和墨紅一樣,都是冷冰冰的,含著憤怒。
竟然是一副看殺父仇人的眼神。
劉萌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小心翼翼地眾人笑了笑,縮著脖子對眾人擺了擺手,「嗨!大家好,我來了。」
墨白淡淡掃了劉萌一眼,然後轉頭。
「跟我來吧,公子還在昏睡。」墨白一邊走,一邊涼涼道。
其余人都涼涼地看了她一眼,隨著墨白往客棧里走去,墨紅甚至狠狠瞪了她一眼。
劉萌縮了縮脖子,跟在四人身後,進了客棧,一直上了三樓,樓梯口左拐,在最里邊的房門面前停下腳步。
「進去吧。」墨白將門推開,冷冷掃了身邊的劉萌一眼,示意劉萌進門。
「喂!你誰啊?!」劉萌剛向前邁了兩步,就听到身後傳來墨紅的怒聲質問。
劉萌嚇了一跳,回頭,就看見墨紅和墨夜一左一右,攔在令狐魚身前,阻止他進門。
「呃……那個……是我疏忽了……他是……」劉萌連忙返身往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解釋。
「我是萌萌非常非常在意、放在心上的人。」
令狐魚身形一閃,一條手臂大喇喇搭上劉萌的肩膀,眼中閃著得意的笑,挑釁地看著四人。
「啊……」劉萌被令狐魚莫名其妙的動作弄得一怔,忘記接下來要說什麼。
然後,劉萌就看到墨白、墨紅、墨綠和墨夜的眼神驀然冰冷如冰凍激光,冷,而且強烈,好像要把面前的令狐魚穿透。
劉萌想到了一句非常老套的話︰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麼,令狐魚已經死了幾百次了。
劉萌想,她再不解釋,這里就會成為殺人現場了。雖然她不知道四人為什麼一副恨不得把令狐魚撕碎了表情。
「那個,這位是……」
「你說,你說劉小姐放!在!心!上!的人?!」墨白開口,每個字都像是冰渣子,冷得滲人。
而且,「放在心上」四字,他咬得尤其重而狠。
「是啊。」令狐魚睜著無辜的眼楮,無辜地點點頭。
咯吱咯吱!劉萌听到了咬牙的聲音。
劉萌一驚,望著四人殺氣騰騰的眼神,後背升起一股寒意。
吧卡巴!四人握手指的聲音。
劉萌感覺後背流下一道冷汗。
「小子,出來,我們談談。」墨白伸手,搭上令狐魚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
令狐魚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非常爽快地點點頭,然後,低頭,在劉萌耳邊,輕聲道︰「我先和他們出去了,你去看你的情郎吧。」
咯吱咯吱…… 吧 吧……
劉萌被墨白四人強烈的殺意激得渾身一激靈。
然後,就眼睜睜看著令狐魚被墨白摟著出去了。
「那個……那個……」劉萌伸手,想要說些什麼,挽留氣氛不怎麼好的雙方。
!門被合上了。門外,傳來墨綠涼颼颼的聲音。
「劉小姐,你還是去看看公子吧,其他的事就不要擔心了。」
劉萌頹然地放下手臂,蹙著眉擔憂地看著門板半晌後,才轉身往里屋走去。
臥房里,雪白的床帳半垂著,下午和煦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在床上。
劉萌首先看到是一只手,骨節分明,修長如竹,好像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
走進了,劉萌才看到墨子涵的臉。
墨子涵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投下兩道淡淡的青色,鼻翼微微翕動著。
墨子涵瘦了,本就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眼下有著明顯的青色,好像好幾天沒有睡覺似的。
劉萌突然覺得愧疚像是潮水一般涌上胸腔。
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她不告而別,就是她的錯。
「對不起。」劉萌在床邊坐下,將墨子涵放在被子外的左手握入手里。
握住了,才發現墨子涵的手滾燙,一點也沒有以前的清涼。
墨子涵的睫毛顫了顫,卻沒有醒來,繼續昏睡著。
劉萌就這樣坐在床邊,陪著墨子涵坐著。
屋里的光線由漸漸變成瑰麗的玫瑰紅,然後變成了艷麗的深紅,最後,慢慢暗沉下去,最後,變成了灰蒙蒙的顏色。
劉萌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再醒來的時候,迷蒙中有一種不知道深處何地的感覺。
眨了眨眼,發現身下壓著一個暖暖的非常有彈性的物件,模了模,劉萌怔住了,臉上慢慢升起紅暈……
她……
她竟然小狗般趴在墨子涵身上,臉壓著墨子涵的胸膛,被子,已經不知所蹤,她一抬頭,一絲銀色的口水……
從墨子涵白玉般光果的胸口,一直連到了她的嘴角。
因為是夏天,又是在睡覺,所以,墨子涵穿得很寬松。所以……
不知是不是因為劉萌睡癖不好的緣故,將本就寬松的睡袍弄得七零八亂,墨子涵的胸膛露出了一大半。
劉萌的雙頰持續升溫,睡意清醒了一大半。
撐起身子,劉萌慌忙想要起身,可是,剛剛爬起一般,就又受驚般跌回墨子涵的胸膛。
劉萌呆呆地對上墨子涵清明的視線。
墨子涵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然後,輕輕抬起右手,緩緩撫上她的臉頰。
劉萌的臉騰地變紅了。
這個……這個是什麼狀況?
「我又做夢了嗎?」下一刻,劉萌听到墨子涵模著她的臉,喃喃道。
墨黑的眸子里,盛著滿滿的迷茫和疑惑。
劉萌心,立刻軟得一塌糊涂。心疼和愧疚,像是潰堤的江水,立刻在胸腔里泛濫開來。
「那我一直睡,一直睡,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墨子涵繼續夢囈般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