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石于闐討論完小妹的事,已經是中午了,江若岩起身告辭。為了她的事,石于闐推掉了幾個大case,將全副精神都用在這件事上,令她不好意思在佔用他過多的時間。律師的時間都是以分鐘來計費的,可他堅持不肯收她開的支票。
「富聯」里有她這樣一事無成只靠家里過活的二世祖,也有出類拔萃憑著自己的實力打出一片天的杰出人士,例如石于闐和李拓疆。但是,他們活動的時候只談吃喝玩樂,從來不談其他,這是聯盟里的默契。
有時候她挺羨慕他的,羨慕的忙碌,羨慕他人前的光環,羨慕他總是洋溢著自信的笑。她喜歡跟這樣的人交朋友,出身名門,高學歷、高能力,斯文、俊雅,周身散發著淡然高貴的氣質,不用說話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如他和李拓疆。這是她這個煤老板和秘書生的私生女所沒有的。
辦公室里裝潢的深沉嚴肅,大部分是黑色、白色,條條稜稜分明而嚴謹,跟他的人一樣。
他對她是不一樣的,這點她一直知道,兩個人都沒有說破。這兩年他看著她放縱,交男朋友,分手,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于是,她清楚他對她不是愛情,最起碼不是她理解的愛情。
「一起吃飯吧!我知道有一家泰國菜做的挺地道的,一起去試試?」石于闐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望著她,眼神中有一抹隱藏的柔情。
無法拒絕,他總是彬彬有禮靠近她,不給她壓力,靜靜地在她身邊,不佔空間,即使被她遺忘也不在意。
泰國餐廳里,他們找了個角落里較為寧謐的位子坐著,江若岩看著周圍一對對情侶,心中苦笑。
愛情,是容易讓人受傷的東西,要保護好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愛。她決定了,不再去愛。
「怎麼了?不合胃口?」石于闐看她只喝了幾口冬陰功湯就不再動筷子,體貼地取了一副未用過的筷子給她夾菜,「這個咖喱蝦,還有這個魚露雞、甜辣排骨……」
「于闐,你……我……我們生個孩子吧?」江若岩絞著白底碎花的桌布,抬起頭堅定地看著他。
石于闐的吃了一驚,身子一晃,正夾在筷子上的一塊排骨掉在了桌子上,「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江若岩抱定破釜沉舟的決心,「我說——我們生個孩子吧!」
「為什麼?」石于闐難掩心中的狂喜,低啞的嗓音微顫。
為什麼不是談戀愛?結婚?直接跳到孩子?她不是個隨便的女孩,不會輕易拿自己的終身開玩笑。可他清楚地在她眼里沒有看到過愛情,不會以為她突然愛上了他,必然有些什麼是他不知道的。石于闐理智的理智戰勝喜悅。
「不為什麼,我就是想要個孩子。」江若岩不想解釋,也覺得沒必要。
早上還在法國掃購的老媽打電話來,要她必須在下個月傳出喜訊,否則就等著給她收尸。這不是她第一次用死來威脅她,她也不會真的死,但她每一次都繳械投降。
不只是為了她,還有大姐和小妹,那個想要外孫想瘋了的老爸。
算了,生就生吧!
上校先生,再見了。去找你的副司令女兒吧!本小姐有的是人追,不稀罕你!
昨天晚上她守著電話一夜沒睡,徹底想明白了。
「那你……愛我嗎?」石于闐惴惴不安地問。
「這根愛無關!」
江若岩的話把他打入無底深淵,澆熄了熊熊燃起的希望之火,石于闐跌坐進沙發椅。
「那結婚呢?你想跟我結婚嗎?」他決定退一步,就算是沒有愛情,最起碼也要有婚姻。
「結婚?你瘋了?我才二十二歲!正值青春年華干嘛加入黃臉婆的隊伍?你不要轉移話題,我只想要孩子,你就說幫不幫忙吧?」江若岩快人快語。
她沒有時間等,老媽就快回來了,到時候她連選擇誰是孩子爸爸的權利都沒有了。她媽不是三個媽媽里最瘋狂的,但為了百分之三十的股權絕對更瘋狂,她不能像大姐和小妹一樣被逼到絕境,因為她沒有人可以投靠。
石于闐重新建設內心坍塌的城防,喝了口水潤喉,緩緩開口,「小岩,我是個傳統的男人,希望能按部就班地過完人生的每一個階段,戀愛、結婚、生子……它是神聖的、嚴肅的,不應該帶有功利色彩和目的性。雖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問題,我希望能幫你,但是……我不會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
「所以呢?你不同意?」江若岩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這個男人死板的很。虧他還是哈佛留學回來的新新人類,思想比秦始皇還老,食古不化的木頭人!
可他是為數不多她能看上眼的,算了,再找下一個吧!江若岩在新手機上劃掉石于闐的名字,對李拓疆的名字畫了個圈。
李拓疆那個男人當哥們還勉強,要說到當她未來孩子的爹,她有些猶豫了。她孩子的爹,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應該是——她腦海里浮現一個俊朗中帶著邪肆的面孔,甩了甩頭,將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你……把我當成名單之一?」石于闐看她在手機上點點畫畫,口中念念有詞,猜出了七八分。
江若岩收起手機,橫了他一眼,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是啊!你不同意我只好找別人嘍!」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誰都可以?」石于闐無法容忍她的隨便。
「你說什麼呢?」
江若岩惱了,抓起桌上的包包就走,他不同意就算了,用不著這麼說她,她又不是非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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