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糾紛，百姓若是良善安分，又何來的亂世紛爭。你若真要追究我的罪責，我在不在理已經不重要了。」
「……好！月兒果然有見地！」軒轅楓突然笑起來，眼中的欣賞一覽無余。
方艾伊挑眉，他不是要來追究發難她嗎？怎麼听了她的話反而笑起來，這麼說他旨在試探，並不是真的要責罰她。
也對，像他這樣的人，一早就能知道所有動態，若真因為暴亂責罰她，又怎麼會有閑工夫在這里耍大刀。
說不定他正在竊喜，有人幫他做了他找不到理由做的事情，這些人都是骨灰級的月復黑狐狸啊……
這個時候，兩人再看彼此，發現在彼此的眼神中多了點什麼東西。
似是欣賞，似是心意相通的欣慰，有心心相惜之意，又有點彼此較量、防範、相互傾軋的不服氣。
所以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明知道是輸，為什麼要跟我打？」軒轅楓淡淡的問，繼續之前打斷的話題。
「我喜歡！」方艾伊唇角勾起淡淡的笑。
若要說真有什麼事能讓她心無旁騖真正開心的，那就是追求更高的武學。
這並不是說她好戰好斗，就是真心喜歡。
事實上，極少有女孩會真喜歡成天打啊殺啊的，都愛穿著漂漂亮亮的裙子，留著長長的頭發，將自己打扮得像個美麗的公主一樣，三三兩兩逛逛街聚聚會，出去玩去購物。
跟自己的閨蜜說些只有閨蜜能聊的事情。又或者去找個男朋友，看看電影，談談情。
她同樣跟所有女孩一樣，喜歡這些，也渴望這些，但那是在十五歲以前。
一開始被養父送去練習拳擊，她是極其反感跟厭倦的，她想要跟別的女孩一樣，想要去學習跳舞，學習唱歌，但是養父凌冽的眼神讓她畏懼，她不敢要求，只能順從，這樣才能離開孤兒院，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但是自從她發現自己的內心所愛，有了小秘密之後，為了得到更多的關注與嘉獎，她開始廢寢忘食的練習拳擊、格斗、自由搏擊術，以及一切能讓那個人高興的事情，即使是違背自己的心意去打黑拳……
每當她真正融入進去，用心開始研究這些關于人體構造，啟發自身能量的時候，她不可自拔的沉迷其中，心無旁騖，慢慢的也減少了來自情感上的不滿足與傷痛。
因為她尋找到讓自己快了的方法，那就是不斷的追求更高的武術精神，若是沒有後來的一系列的事情，她的人生也許是另一翻樣子。
但從那以後，她是真的喜歡拳擊，喜歡武術，每當看到精妙而高強的武術或招式時，總希望能切磋一二。
實戰經驗是最快提高自身能力的一個辦法，所以，剛才看到軒轅楓的刀法時，激起她血液里的狂熱因子，想要跟他較量一番，這才提出這個要求。
也許在軒轅楓看來是很奇怪的事情，所以，不由莞爾一笑。
軒轅楓一雙精目在看到她笑顏如花時，不由全身僵硬，站得筆直。
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白霜月，在越國，她縱馬狂奔在靈山花海之間，那樣明艷那樣純真的笑容，讓他一瞬間喜歡上她，想要擁有。
白霜月本來長得就美，常年騎馬射箭，習武練兵，給她添了不少英武之氣，再加上個性開朗歡快，在兄長的縱容下，難免驕橫跋扈，是她第一眼看上去是極其明快的女子，就像人們會永遠不會拒絕陽光的熱度一樣，所有人都會喜歡上明艷活潑的人。
之後的之後，他了解到一些關于她迷戀顧逸之，對他用情至深，便一直靜靜旁觀與等待，直到發現她是這一任的侍令主，直到發現她被人下毒，才有了之後一系列的事情。
他們兩人都屬于個性要強，跋扈囂張的主，軒轅楓深沉內斂，凡事不會太外露，有是極大男子主義的人，絕對不會先放低姿態去討好某人，即使喜歡她。
白霜月更驕橫任性一些，在她心里，本來就除了她的天麟哥哥，其他男兒皆塵土，別的男子再美再好，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沒有人肯服軟的話，這兩人踫在一起總是針尖對麥芒，刺得彼此傷痕累累……
再來就是找到她之後，發現她極少笑，性格個性更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她相他服軟，道歉開始。他便覺得對她要溫柔，對她更憐惜，只是她現在的個性中，更加沉郁，滄桑世故，縱然他想率先打破僵局，卻還是一樣遭到拒絕，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或許真的是兩人有緣無份吧。
只是現在再次看到這個笑容，他竟然還有當初那樣的震撼與心動，讓他心中涌起一股熱誠，想要全心擁有的熱誠，可是，理智告訴他，不可能了。
那天晚上在酒窖里的一席話，讓他徹底明白她的心意，明白兩人的結局。
可是現在他又會忍不住想，她有否苦衷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肯定是有苦衷的，因為他發現了她落在他肩膀上的淚，那樣晶瑩的淚，又咸又苦卻弄濕了他一片衣襟，連他的心也泛起潮濕來，卻熱了他的心。
「你喜歡？喜歡什麼？」軒轅楓瞬間冷下臉來，暗黑一片。
喜歡他還是喜歡跟他打架？他該佩服她的喜歡如此特別還是改佩服自己竟然能喜歡上一個有如此特別喜好的女子？
「……」方艾伊也喜歡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愣。
兩人四目相對，卻又各自別開目光，久久不說話。
「女孩子，要溫柔些，回去了。」軒轅楓說出口的話不自覺的溫柔起來，也許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方艾伊疑惑的抬頭，撞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帶著淡淡的笑意，還有不明了的情愫，讓她心里一驚，卻在那樣的目光下，忍不住開始燥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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