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篡唐,立國大周。她逆天改命未歸還唐氏江山而傳位于武氏子佷,如此逆天行事,天下雖沒大亂,但也妖魔現世,故下令,廣納天下道門入朝為官,以增皇族氣運。
道士能鎮妖卻不會治國,書生能治國卻不會鎮妖,朝堂之上漸漸衍生出一群既能鎮妖也能治國的強者,他們羽扇綸巾決勝千里,他們神通廣大飛天遁地,稱為‘策士’。
……
大周宣照二十五年。
六月江南,細雨連綿。
清溪河岸的禹府走出一位白面書生,撐開油紙傘邁進飄飄而落的細雨中。
他要去印證一件事。那件讓他踏上漫漫求仙路的‘官服’是否已經在禹家祖屋的祠堂內了。
前世,他七十歲才發現那件‘官服’,如今重生了,沒必要等到七十歲再去取‘官服’。
拐進小巷,眼前是一條泥濘的小道,他全然不顧足下雪白的靴子,大步前行,濺起一片泥水。
小巷盡頭就是禹家的祖屋。
前世,禹家沒落後,他就是在這間破敗的禹家祖屋慘淡度日的,直到年近七旬垂垂老矣,才在祖屋祠堂的暗格中發現那件讓他踏上漫漫求仙路的‘官服’。
祖屋的木門被推開,他徑直向祠堂走去。
這會禹家還未敗落,每逢初一、十五都還有下人來打理祠堂。此時祠堂內燈火通明,煙火不斷。目光落在擺放牌位的靈台桌上,就是在桌子下面的暗格里…他上前伸出手指從靈台底下往上輕輕一拖…
砰!
暗格從靈台桌下彈了出來。
暗格內正正方方的疊放著一件紅色的官服,補子朝上繡了一頭孔雀。官服上的補子是有講究的,每一品級對應的補子上的圖案都不同,而這件官服上的補子繡著一只孔雀,只有三品官服的補子才會繡孔雀。
這是一件三品的官服。
前世,禹邵謙得到‘官服’踏上求仙路後,也曾四處探訪過,‘官服’的前任主人,在隕落之前確實是一位三品官。
而禹邵謙得到‘官服’後,則成了最低級的無品,補子的圖案孔雀也消失了。
輕抖‘官服’,往身上套去…
驟然間,祠堂內光芒大做,化作一道光束透過屋頂直沖天際…
禹邵謙籠罩在綠瑩瑩的流光之中,‘官服’慢慢改造他的肉身,為他築就仙胎。
前世,禹邵謙在穿上‘官服’後,‘官服’替他洗髓伐經讓白發蒼蒼行將就木的他煥發了第二春,為他築就仙胎,讓他踏上漫長的追求仙官之路。
光芒漸漸散去…
一襲紅色‘官服’似隱似現的附在他身外,補子上的孔雀圖案果然消失了,補子空蕩蕩雪白一片,看起來有些怪異,最後‘官服’慢慢隱入體內。
補子是‘官服’的核心,空白的補子代表著‘官服’的真正力量並沒有激活。
前世,他絞盡腦汁想盡一切辦法,花費了十余年時間都沒能激活補子。本已絕望,卻是在機緣巧合下當了一個里長,成了一個從九品的小小芝麻官,這‘官服’的補子竟然被激活了,補子上出現了對應九品官服補子的‘練雀’的圖案。
禹邵謙這才知道,‘官服’的力量竟然與現實的官職掛鉤。每升一品官,‘官服’都會衍生出更強更不可思議的神通。
他預感到,一旦‘官服’升滿至一品,他就能成為一名仙官。
至于成為仙官之後又是一翻怎樣的景象,他就不得而知了。前世,他也在三品官位時,死于探訪‘神仙秘境’的入口。
如今二世為人,他不用再為激活開發‘官服’的力量而蹉跎歲月,兼之對歷史走向知之甚詳,只要全力以赴,在仕途之路上定能走的更高更遠,打破‘官服’不過三品的詛咒。
他若沒記錯,明天就是江南‘策士院’招生之期,有一個策生的好出生,可是很重要的。
走出祖屋,邁進飄飄而落的細雨中。此時的心境與來時已完全不同,無數豪情壯志如千軍萬馬在他心底奔騰,他要改變一切…
他要改變禹家的命運。
他要改極品‘廢物’為超級天才。
他要一鳴驚人,亮瞎所有看扁他的人的眼楮。
他要全家以他為豪。
他要震驚整個大周。
禹邵謙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改道去了城隍廟,他要去買一些符紙、朱砂、還有畫符所用的墨筆。他現是無品官,‘官服’的力量還沒真正的激活,力量非常有限,他要施展法術還要借助符。
清溪里的城隍廟並不如何的恢弘大氣,只是一間佔地百余平的小廟,因為連日的梅雨天氣,城隍廟人跡稀少,香火不盛。
可別看這間城隍廟破破爛爛的,里面可藏了一頭真龍,前世,禹邵謙踏上求仙路後,無意間發現,城隍廟祝竟然是‘觀魂境’的策士,後兩人交好,他教了禹邵謙不少神機知識,對禹邵謙幫助良多。
只是提前了五十多年,不知道那位摯友來到城隍廟了沒有。
走進城隍廟內,只有一個年邁的道士在整理香燭符紙以免受潮發霉,走上前去恭敬的行了一個道禮,「老道長有禮。敢問道長,貴廟可有一位‘清閑居士’,原名李不說。」
老道士起身回了一個道禮,「無量壽佛,小廟只有貧道一人,並沒有公子所找之人」。
提早了五十多年,他果然還沒來,禹邵謙大失所望,轉而道︰「老道長,我想買一些符紙、朱砂、墨筆…」
….
夜色已墨,一位身著淺綠衣衫的丫鬟提著燈籠踩著小碎步沿著廊道盈盈走來。
大周秉承大唐遺風縱情寬養崇尚豐腴唯美,這個丫鬟不過十四五歲,就生得凹凸有致,裹胸布前擠出一片洶涌,著實令人嘆為觀止。
「二公子!!」
丫鬟見禹邵謙迎面走來,蹲身向他行禮,隨後讓開廊道讓禹邵謙先行。
禹邵謙微微頷首,穿過水榭走廊,步入後院。
禹父禹問鼎一脈人丁單薄,如今只剩下禹夫人、孀嫂還有禹邵謙,若不有家丁丫鬟在院內伺候著,恐怕一天到晚聲音也吱不出幾聲。
可今日,禹邵謙一踏進後院便听到喧鬧聲。
好奇的加快了步伐,家里果然是來了客人,不過卻不是他怎麼願意見的客人,孀嫂宋婉婷的母親。
瞧這陣勢又是來勸宋婉婷改嫁的。
宋婉婷靜靜的坐在亭內,她如大多數周女一般秉承豐腴風氣,身材豐腴,肌膚水女敕雪白,加之性情溫柔婉約,是個任誰見了都會心動的絕佳人妻。
可惜二八年華就做了寡婦。
十八歲,人生才剛剛起步,就這樣守寡一輩子確實有些說不過去。禹夫人與禹家另外幾房的老爺子商量了一下同意宋婉婷改嫁。
誰知宋婉婷竟還不願意改嫁。
「閨女,娘的好閨女…難道…嗚嗚嗚你難道就這樣守著那短命女婿的靈位過一輩子嗎?你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宋夫人趴在宋婉婷的懷中泣不成聲。
邊上的禹夫人也是一臉愁容,臉上掛著兩行清淚,輕輕抽搐。雖然宋婉婷嫁入禹家才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但禹母與宋婉婷的關系極好,就像親生母女一般。
禹夫人也曾懷疑宋婉婷不肯改嫁是為了她,在禹邵陽剛剛病逝的時候,宋婉婷就對她說過︰娘…您別太難過,您雖少了一個兒子,但多了一個女兒。
步入院中的禹邵謙不願意攙和到這場苦情戲里面,躡手躡腳往自己房間走去。
「是不是他…」
埋在宋婉婷懷中的宋夫人的余光瞄見跟做賊似的往自己屋內溜去的禹邵謙,突然跳了起來。她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禹邵謙是清溪里出了名的荒誕**,房內的丫鬟玩膩了還轉手送給他那些同樣不學無術的朋友。婷兒是不是被他給糟蹋了才不敢改嫁的?
「是不是這個畜生把你給糟蹋了…你才不肯改嫁的」宋夫人指著禹邵謙發了瘋一般。
禹夫人宋婉婷還有禹邵謙均被嚇了一跳,這女人發什麼瘋呢。
宋婉婷趕忙拉扯母親的衣服,向她使眼色,這種事情怎能亂說。
宋夫人不管不顧,作為大周開放風氣下的女人,她實在太明白高門大宅內的骯髒勾搭了,她沖向禹邵謙,還要伸手打他。
禹邵謙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一把推開她,怒眼一瞪,喝道︰「你發什麼瘋!少來這邊惺惺作態,你當我不知道啊,你宋家連織造府府尹楊家的聘禮都收了,要把嫂嫂給楊松柏做妾侍」。
這話讓抓狂的宋夫人一下楞住了。
宋婉婷有次上街被江南制造府的長公子楊松柏看見了,頓時驚為天人,發誓一定要娶到手,後幾經打听終于知道這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子是禹家的寡婦,本家姓宋,就差人上宋府求親。宋家經營的正好就是紡織生意,能跟江寧制造府尹家結親,那可是求之不得啊。
二者一拍即合。
這才有了宋夫人來禹府勸嫁一事。
剛才宋夫人污蔑禹邵謙也是她情急之下想出的一個計謀,只要污蔑禹邵謙糟蹋了宋婉婷,即便宋婉婷有心為禹邵陽守節,禹府恐怕也容不下她了。
可宋夫人萬萬沒想到,禹邵謙竟然當場把楊松柏看上宋婉婷的事抖了出來。
宋婉婷不能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母親,水霧盈盈的眼眸中露出驚駭之色,她萬萬想不到自己的親生母親,為了利益,竟然污蔑自己的清白,淚水潸然而下,奔向自己的臥房。
「閨…」
宋夫人本還想喚住宋婉婷,可即便叫住了又能說什麼,她狠狠的瞪了禹邵謙一眼,冷聲道︰「禹家在清溪里雖說是大家族,可與江寧織造府楊家相比…哼哼…你們母子掂量著辦吧」
說著拂袖而去。
禹夫人與禹邵謙相視一眼,禹夫人的眼中明顯露出了淒苦之色,宋夫人雖是在恐嚇他們,但事實卻是如此,禹家只是小小米商,如何能與江寧織造府相比,更何況家族也不會為了一個寡婦去跟人結怨。
宋婉婷改嫁楊松柏做妾一事恐怕已不可挽回了。
看著母親黯然的神色,禹邵謙心中一痛,說實話,他也想把宋婉婷留在禹家,這麼漂亮的女人嫁給別人誰舍得啊,可也沒辦法啊,現在的他實力還太弱了。
禹邵謙握住母親的手,安慰道︰「娘…別難過了。明天孩兒會去報考策生,等兒高中狀元當了官就沒人再敢欺負您了」。
禹夫人有些不能置信的望著他,兒子竟然會安慰人了!還說要去考策生當官,莫不是听錯了吧。
禹夫人擠出一絲笑容,慈愛的拍拍他的手,道︰「謙兒,有你這句話,娘就知足了。娘不求你升官發財,只求你平平安安」。
禹邵謙嘴角尷尬的抽搐了兩下,一個只懂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突然說要發奮圖強,任誰誰都不信。再說,報考江南‘策士院’的考生無不是江南一帶風流才俊,憑什麼跟人爭,就連身上的秀才功名也都是買來的。
「早點進屋去睡吧,娘去看看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