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巨石之上。
日頭西斜。
杜霆凌紫煙兩人靜靜的坐在那里,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他們害怕打破這難得的寧靜。
只有他們兩人的呼吸聲。
周圍蟲兒啾啾,篝火燃燒的 啪啪聲就是此刻天地間的主旋律。
月上半空。
滿天星辰。
兩人就那麼肩並著肩,用他們畢生的感情,體會著這難得的寧靜。
「杜霆,你,就要走了麼?」
最終,凌紫煙還是輕聲開口,只一句話,卻已經仿佛使出了渾身最大的力氣。
凌紫煙的心情,杜霆又何嘗不理解?
雖然兩人在一起的日子用手指頭數都能數出來,可是這並不影響兩人之間的那份情義。
盡管知道現實實在殘酷,杜霆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是,明天,我就得回去了。」
「我還能見到你麼?」
杜霆苦笑︰「怕是,永遠也見不到了吧。紫煙,你該有屬于你的幸福的,這個世界上天才有很多,你為何偏偏喜歡上了我?」
凌紫煙緩緩躺在巨石之上,玲瓏的曲線驚心動魄,可是杜霆卻沒有半點心情去欣賞。
他怕越欣賞,便會越是沉淪。
他和凌紫煙兩人注定不會有結果。
一個是本地土著,一個是輪回戰士。
返回主神空間便是天人永隔,宇宙中擁有智慧的星球何其之多,想要再回到這個世界,完全是痴人說夢。
凌紫煙聲音詭異的平靜,只是輕輕的恩了一聲,回道︰「我知道,你說的話,我都明白。」
只听她繼續說道︰「可是杜霆,像柳茹那樣漂亮溫柔的女人也有很多,你會喜歡上別人嗎?」
杜霆無語。
凌紫煙問的這個問題答案很明顯,杜霆知道,他已無需回答。
凌紫煙看著天空中的星星,喃喃道︰「天上的星星好漂亮,杜霆,以前我一直都沒有仔細的觀察過。可是現在才發現,我已經錯過了太多東西。你還記得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油嘴滑舌,當時還是在柳老爺子的府上,你那時候是不想我坐下來是不是?」
凌紫煙完全陷入回憶之中,接著說道︰「我當時心中就在想,你這小子怎麼這麼不識好歹,人家主動向你示好,你就那麼回答麼?可是後來人家知道啦,你是有目的的,怕我壞了你的計劃。後來,你拒絕劍宗時說的那些話,實在是讓我震撼了一把。紫煙很好奇,到底什麼樣的人會拒絕魔君的要求。」
「那個時候,我對你更多的只能算是好奇吧,直到你說出那些妖人的事情,我才發現,你實在是一個很難看透的人。你可能會很膽小,可是當你的親人朋友有危難的時候,你卻又是最勇敢的一個。不過這個時候,我對你只能算是有那麼一絲好感而已。」
「直到第三次看見你。那個時候,你幾乎就是一個血人,渾身通紅,你知道不知道,當時你的樣子,實在是讓人連接近都不敢。可是也就正是那時候,我才真正的喜歡上你。莫名其妙的就喜歡上了你,無法自拔。杜霆,你說,這算不算是一段孽緣?」
說到這里,兩行清淚順著凌紫煙眼角緩緩流下。
雖然悄無聲息,可是杜霆卻是知道,凌紫煙哭了。
這凌書峰當代最優秀的傳人,在為自己哭泣。
可憐的姑娘。
溫柔的擦掉凌紫煙眼角的淚水,杜霆長嘆一口氣,說道︰「是啊,孽緣,這應該就是孽緣吧。紫煙,忘了我吧,我們之間真的不會有結果的。這不是只靠努力就能打破的阻礙,那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事情。」
「我不,」凌紫煙出奇的倔強起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忘了你。杜霆,你說,是不是有那麼萬分之一,甚至萬萬分之一的希望,我能等到你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
希望麼?
何止萬萬分之一。
五十次任務,整整五十次任務!
自己可以活到第幾場?十場?二十場?
杜霆不敢想下去。
也許,這件事情,只有時間才能解決吧。
想到這里,杜霆說道︰「希望吧,紫煙,不要多想了。不然就這樣吧,兩年,你等我兩年,如果兩年以後我沒有回來,就說明,我已經回不來了。到時候,你就忘了我,好不好?」
這一次,凌紫煙出奇的沒有反對,只是看著漫天的星辰。
杜霆知道,但凡像凌紫煙這般的女人,絕對不會輕易對一個男子動心。
可是一旦動心,就是天崩地裂永不回頭。
凌紫煙坐起身子,眼楮像星辰般明亮,看著杜霆,一字一字的說道︰「杜霆,你可以,再抱我一次嗎?你的懷抱,好溫暖……」
杜霆張開雙手。
凌紫煙仿佛回家的燕子,一頭扎進杜霆的懷里,瞬間嚎啕起來。
哭了一會,凌紫煙把頭埋在杜霆懷里,眼中堅定的神色一閃而過,喃喃道︰「杜霆,兩年,我就在凌書峰上,等你兩年。兩年後,你一定要來找我。」
緊緊將凌紫煙摟在懷里,杜霆微笑道︰「好。」
紅顏薄命。
……
四月二十八日。
距離返回主神空間只剩下最後十分鐘。
懷里抱著麒麟虎幼崽新星,看著靜靜站在自己身前的武林群豪,杜霆千般不舍。
都是有血性的漢子!
就要離開這些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杜霆如何舍得!
可是任杜霆心中千言萬語,仿佛有說不盡的話,最後都化為了短短四個字。
「大家保重!」
場內一眾江湖中人紛紛抱拳,同時震天高呼︰「盟主保重!」
杜霆熱淚盈眶,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揮揮手,轉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