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群黑衣人當真是武功高強,盡管令狐劍的武技在江湖上已經可以排的進前十,奈何內力修為並不僅僅是天分就能夠彌補的。況且這些黑衣人的數量也非常之多,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在黑衣人一**接一波的車輪戰術之下,饒是令狐劍也逐漸露出了疲態。
或許真的只是無意,令狐劍揮劍斬殺了一人後,正好見到了司空傲雪被陸子悲緊緊胡咋了身後的額模樣。那是一種堵上了全部身心去信賴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懷疑,令狐劍只覺得心中一痛,一股陌生的酸澀伴隨著幼時的記憶暈染了開來。
不過只是一瞬間的失神,對于高手之間過少來說,卻已是足夠。一名黑衣人瞅準了機會,迅速的舉起手中的長劍,毫不猶豫的刺了過去。
那是一陣鑽心的痛楚,茫然的理智瞬間回籠。令狐劍眼中精光一閃,反手揮起利劍便小下了那人的頭顱。司空傲梅本就因為一劍穿肩而疼痛至極,一轉首又看到一顆頭顱在空中拋出了完美的曲線,滾落在了腳邊,更是嚇得花容失色。
常年養在深閨里的大小姐,平日里就連擦破皮的小傷都是極少的,那能忍受得了如此可怖的畫面。只見司空傲梅兩眼一翻,竟是直接暈在了令狐劍的懷中。
而那些黑衣人見到令狐劍久攻不下,也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部分人便劍尖一轉,攻向了君文成和陸子悲。
這是司空傲雪自下了天山以來,第一次見到陸子悲出手。只見寒光一閃,耳中一陣劍鳴,青峰便已出鞘。陸子悲的手腕一送一轉,就見得幾名黑衣人紛紛倒地。
那動作當真太快了,快的讓人看不清陸子悲是如何出招的,只能撲捉到一些殘影。
司空傲雪定楮一看,所有人都是一劍封喉,沒有多余的劍傷。陸子悲的身形如同行雲流水,沒有一絲一毫多余的動作。他就像是夏日的清風,所過之處卻是一片的血霧飛花。
當真是,十步殺一人,百里不留行。
司空傲雪暗自抽了口氣,暗嘆這就是天下第一殺手,鎖魂殿君子劍的實力。那渾身散發的冷意,毫無溫度的眼神,就好像是另一個人一般,一股透心的涼意自腳下升起,直達頭頂。
司空傲雪不禁為陸子悲覺得有些心疼,究竟是要有著怎樣的過去,才能夠讓當年那個只是有些冷,卻很溫柔的師兄變成如今這樣殺人不眨眼的冷心冷情?
「君子劍……」黑衣人中有人認出了陸子悲,他發出了驚恐的喊聲,似是沒有想到為何君子劍會與劍隱山莊的人在一起。
難道鎖魂殿已經同劍隱山莊聯手了嗎!
俄日另一邊,君文成揮舞著一柄鐵骨玉面扇,紫玉溫潤的色澤在鮮血的浸染下顯得妖艷無比。他看似輕松的打了一個扇花,那樣的溫文儒雅,帶著幾許的風流,卻是在談笑間便取了數個人的性命。那扇骨的頂端像是有著機關,此刻早已不復平滑,伸出了鋒利的刀刃,閃著寒光。
一時之間,黑衣人雖是人多勢眾,卻也沒有討到便宜。兩方人馬僵持不下,男人搞下。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哨音,黑衣人們相互對視了一眼,毫不留戀的紛紛離開了畫舫,幾個起落便不見了人影。
「哎呀,讓他們跑了,沒捉到活口,真是可惜了。」君文成搖著手中的扇子,一臉遺憾的說道。
司空傲雪挑了挑眉梢,那扇子上早已不見了方才的血腥,當真不愧是君子文,褪了江湖人的戾氣,一派文人的儒雅。
「雪兒,你沒事吧?」陸子悲也搜奇了劍,走到了司空傲雪的身邊擔心的額看著她。
司空傲雪回給了陸子悲一個安心的笑容,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倒是姐姐,她方才被人刺穿了右肩……」
司空傲雪一邊說著,一邊擔心的看向了司空傲梅的方向,就見她一臉慘白的靠在令狐劍的懷里,因為大量失血而滿布額頭的冷汗令她看起來更加的虛弱。原本紅艷的厚唇早已沒了血色,化為了一片青紫。
「令狐公子……梅兒……梅兒好冷啊……」司空傲梅渾身打著哆嗦,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重的傷,只覺得身上的熱量全都從肩頭的傷口流了出去,只剩下手腳冰涼。世界就好像是在不停的旋轉,越來越模糊。
「放心吧,我就在你身邊,沒事的,沒事的。」令狐劍輕聲安慰著,眼底卻是劃過了一抹復雜的情緒。
君文成站在一旁,在確認了詩醉只是受到了一些驚嚇之後,便吩咐還活著的奴僕去請一名大夫來,給司空傲梅醫治。然後又看了看這幾乎變成了一片廢墟的畫舫,忍不住苦笑了一聲說道︰「這次都是本王安排不周,給了那些個待人可乘之機,還望諸位見諒,改日定當登門謝罪。」
陸子悲淡淡的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司空傲雪一雙眼卻是緊緊定在了此刻溫柔照顧司空傲梅的令狐劍身上,對于君文成的話恍若未聞。
那樣郎情妾意的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雙眼,心底下涌現的苦澀幾乎要將她掩埋,一股好像是不屬于自己的情緒從靈魂深處爆發出來,讓她一陣恍惚。
淚水不知怎麼的就滑了下來,嚇壞了一旁的陸子悲。他側過身擋住了船艙內眾人的視線,剛想出聲詢問,卻發現司空傲雪看著的正是令狐劍的方向。心下一片苦澀的了然。
陸子悲微微垂下了眼,遮住了眼底那一閃而逝的黯然,輕聲說道︰「雪兒,若是累了就先休息一會兒吧。」
陸子悲的聲音,就像是初春的雪,冰涼卻帶著溫度。司空傲雪只覺得面頰上冰涼一片,伸手一模,卻是踫到了一串晶瑩的淚珠,不禁滿眼的驚訝。
我這是,怎麼了?這痛徹心扉的怨,是誰的?
呼吸一窒,好像有什麼突然涌來,堵住了她的呼吸。,阻塞了她的思考。柳雪只覺得眼前一黑,周圍的一切都好像突然距離自己好遠。
腳下一軟,她就那樣直直的往後一倒,在陸子悲驚懼的低吼聲中,跌入了她最害怕的湖水之中。
……
龍傾月自己也不明白,他干嘛放著好好的床不睡,放著好好的屋子不乘涼,跑到胭脂湖畔來曬太陽。
那封關于天下尊主令在劍隱山莊莊主令狐劍手上的匿名信件,尊主已經飛信告訴了他。本來是沒有興趣的,可卻是不知道為什麼,就神使鬼差的跑了過來。
遠遠的,看到了一艘豪華的巨大畫舫穩穩地停在了湖中央。即使是像個那麼的遙遠,龍傾月依舊能夠一眼就找到那女子的身影。
驚訝的挑了挑眉,那一夜月下對飲的女子,卻沒想到能夠再次遇到。看著她的一顰一笑,龍傾月只覺得整顆心都被填的滿滿的。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就好像是終于找到了屬于他的半圓,忍不住想象若是擁有了那一半,人生是否就此完滿。
心情很好的揚起了性感的薄唇,龍傾月突然覺得,突發奇想的跑到胭脂湖畔曬太陽,或許也不壞?
忽然,他濃眉一皺,原本如同春日一般和煦的目光瞬間變得陰冷而凌厲。還未待他有所動作,就見得原本平靜的湖面上突然爆發出幾十條粗壯的水柱,一群黑衣人出現在了畫舫之上。
近乎是本能的,龍傾月右手上已經有著真氣在凝聚涌動,正準備雙手一推將真氣送出只是,卻不知為什麼突然間猶豫了。
或許是因為,那女子的面前已經有了一個可以為她擋住危險的男子,那樣利落的劍法,已經不需要他出手了。
心中有著淡淡的失落,龍傾月撇了撇唇角,重新找了一個視野遼闊的地方,斜靠在樹干上注視著遠處的畫舫。
那些個黑衣人,一招一式總是令他有一股熟悉之感,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家哪派的絕學。不過說到底,這不過都是些無關之事,當龍傾月發現那群黑衣人無意傷害那個他看中的女人之後,便也沒有再將注意力放在他們的身上,而是目光追隨著司空傲雪,將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那樣沉著而鎮定的神態,他龍傾月很欣賞!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龍傾月得意一笑,卻是在看到司空傲雪看向陸子悲的眼神時,內力突然失控,只听得空氣中傳來一聲鈍響,以龍傾月為中心凌厲的風刃向四周飛去,原本茂密的樹林就像是被無數把利刃砍過一般,樹枝全部被整齊的切斷,掉落在了地上。
那是一雙清澈如水,又皎如明月的杏眸,眼波流轉之間滿是信任的流光溢彩。那似一種發自靈魂深處,幾乎成為了習慣的依賴。
龍傾月只覺得胸中一陣煩悶,莫名的努力令他緊緊地扣住了身旁粗壯的樹干,那需要幾人合抱才能抱住的百年老樹粗壯的樹干上,竟是深深地烙下了他的指痕,那樣深刻。
龍傾月現在才不管什麼看不看好戲,他只想沖上去,將那個她信賴著的男人丟到看不見的地方,然後讓那個女人的眼里只剩下他。
龍傾月本就是個率性的人,他想到做到,身形一動就朝著畫舫飛去。卻是在這是,遠處傳來一聲破空的銳響,那些酣戰中的黑衣人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不再戀戰,整齊的離開了畫舫。
龍傾月的身形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最終轉了個彎,追著那群黑衣人而去了。
他無法想象,如果自己現在沖到那個小女人的面前,會在沖動之下做出設麼樣的舉動,他可不希望她討厭他。
況且,那些黑衣人雖一開始並不是針對她,可是後來竟然膽敢攻擊她,想要讓她受傷。他龍傾月,決不允許任何人有這樣的念頭,連肯能都不允許!
眼底劃過一抹嗜血的怒氣,龍傾月毫不猶豫的轉身,決定先去解決了那群黑衣人,讓他們沒有再來威脅她的可能。
可也就是這一轉身的錯過,讓龍傾月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自責不已。
如果當時他沒有離開,他的小女人是不是就不會落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