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寂靜良久,彌漫于空氣中的殺意就像是一根緊繃到了極限的弦,一觸即發。
一聲頸骨折斷的悶響,在此時是那樣清晰,就像是一個信號,令原本僵滯的空氣在瞬間鮮活了起來。自司空傲雪袖中飛出的數道白綾瞬間便包圍住了那群黑衣人。他們只感覺到眼前一花,天地間便被雪白的綾緞所包裹。
「天雪冰蠶絲?!」一名黑衣人驚詫的低吼道,他唯一暴露在外面的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恐。
天雪冰蠶絲,傳說中五十年才能織出半尺,輕薄如玉脂,潔白如雪蓮,刀槍不入,猝火不燒,真可謂天下至寶。而司空傲雪一出手那白綾便有數尺,如何能不讓人驚訝。
「看來還有一個識貨的。」司空傲雪揚唇一笑,聲音嬌俏而甜美,令人如沐春風。可眼底那徹骨的寒冰卻是讓人自心底感到懼怕。
此刻的司空傲雪在那群黑衣人的眼中早已化作了地獄里的修羅,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爬滿了他們每一根神經。
「你是落……」另一名黑衣人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麼,驚恐的睜大了雙眼,可話未說完,便被飛速襲來的白綾扭斷了脖頸。
一切都僅發生在一個呼吸的瞬間,那人還未出口的話語便已成了斷篇消逝在了空氣中,圓瞪著雙眼僵直的倒在了地上,眼底滿是對于自己已經死亡的不敢置信。
「本來只是想發泄一下,既然被你認出來了,就別怪本姑娘不留活口了。」司空傲雪冷笑一聲,像是要發泄出心中的煩悶與不知名的羞澀,那道道白綾如靈蛇一般的飛舞,僅是瞬息那些個黑衣人便全部斃命。
沒有一滴鮮血,夜半的暗巷內是近乎死一般的寂靜。司空傲雪轉過身子,看著渾身負傷靠在牆上粗喘著氣的歐陽落雁。藍色的鳶尾花染上了點點的血跡,在夜色下顯得那樣的妖艷,歐陽落雁面色蒼白如紙,身上數十道口子還在向外滲著鮮血。他努力支撐著自己的意識,半閉著的右眼早已被鮮血糊住。
「你是……誰?」朦朦朧朧的意識,因失血過多而覺得暈眩的視野,世界像是被一張紅色的綢布籠罩,看不真切。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掌伸到了面前,淡淡的幽香成為了這血紅世界中唯一的聖潔,只听得耳邊響起了陌生而又熟悉的女聲,「抓住我的手,你還能走嗎?」
那聲音好像在哪兒听到過,可是現在他的頭疼的幾乎快要炸裂,被內力傷到的五髒六腑就如翻江倒海一般的灼熱。歐陽落雁勉強點了點頭,顫抖的伸出一只沾滿鮮血的手,輕輕握上了那只女敕白的柔荑。
一瞬間,就好像是電流劃過。明明是冰冷的指尖,卻給予了他從未體會過的溫暖。恍惚中意識到,在他短短二十年的生涯中,從未有人主動握住他的手,扶持著他前進。
「你是……誰?」執著的問著,盡管對方並沒有回答的意思。歐陽落雁強撐著快要消失的意識,奮力睜大了眼想要看清楚那個給了他溫暖的女子的容顏。
司空傲雪皺著眉,歐陽落雁明顯傷勢過重,已經開始意識不清了。他必須盡快接受治療,否則性命堪憂。
就在這時,歐陽落雁覺得全部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身子一軟,就再也抵抗不住眼皮的重量,陷入了漆黑的世界。
司空傲雪傻眼的站在那里,就算她武功再怎麼高強,也無法抱著一名七尺男兒的同時使出輕功。可是就這麼扔下不管,好像又不太好。歐陽落雁昏過去前嘴角那抹似是安心卻又無限寂寥的淺笑,莫名的讓她覺得心口生疼。
正在煩惱的時候,暗巷中刮起一陣突兀的風,夾雜著酒香迅速的席卷至司空傲雪的面前。
「雪兒,要不要本尊來幫你?」龍傾月挑起了半邊眉毛,雙手環胸饒有興味的看著司空傲雪。
「……」這無恥之徒怎麼總是陰魂不散!
司空傲雪憤憤的想著,方才在北郊樹林中,兩人那樣曖昧而親密的靠近的記憶,再次蘇醒,令她覺得面頰開始逐漸發燙。
龍傾月看著司空傲雪如水蜜桃一般嬌艷欲滴的俏臉,只覺得一陣開懷。他發現自己貌似很喜歡捉弄她,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模樣讓他覺得很好。
司空傲雪狠狠地瞪了龍傾月一眼,猛的把歐陽落雁塞進了他的懷里,看著龍傾月有些愕然的臉,覺得心中的氣兒舒暢了許多,「既然打算幫忙,就不要只動嘴,動手吧。」
龍傾月不可置否的扛起了歐陽落雁,剛準備縱身離開,卻又像是突然才想到一般,扭頭看著司空傲雪,問道︰「于是雪兒,本尊該把他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