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空傲雪呆愣的時候,那兩股熱流終于突破了重重的阻礙,奔涌而出。只听得滴落進池水的「嘀嗒」聲竟然像是被無限放大了一般,刺耳的清晰。
龍傾月面色一怔,沒想到懷里的小女子居然流鼻血了,想笑,卻是又緊張她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適,連忙問道︰「這是怎麼了?」
司空傲雪也是一愣,她雖然喜歡欣賞美麗的人,不分男女,可也不是個看到美男就流鼻血的人啊。她呆呆的抬起一只手,擦了擦鼻下,再伸開一看,果真是一手的鮮血,不禁面色鐵青。
「天知道,大概是太熱了。」司空傲雪翻了個白眼,之前的種種驚慌失措此刻都已經煙消雲散。她使上了幾分的內力,掙月兌了龍傾月的懷抱,大夏天的泡溫泉,不氣血上涌才奇怪!想到這里,司空傲雪又糾結的看了一眼仍舊一派優雅站在水中的男人,咬了咬牙。他怎麼就沒事?!
龍傾月想著她昨夜還因為落水發燒,昏迷不醒,心底還是有些擔心的。他看著那掙扎出了溫泉水,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的背影,關心的開了口,「你熱才剛退,這樣忽冷忽熱的容易再次染上風寒。」
「你怎麼知道我發熱了?」司空傲雪猛的轉過了身,眼中早已沒了之前半是嬉鬧的柔和。她的目光中帶著銳利的審視,打量著龍傾月。
可此刻她一只手還捂著口鼻處,微微昂著頭,怎麼看怎麼怪異。龍傾月嘴角抽了抽,很明智的沒有笑出來。他順手從池邊抓來一件雪白綢緞的中衣,隨意的搭在了身上,慵懶的看著司空傲雪,緩緩說道︰「我那一夜有去看你。」
司空傲雪听到答案先是一怔,隨即緊皺起了眉,「你知道我是誰?」那一夜應該是指她染了風寒昏迷的那一晚。這人去了她房間,師兄卻沒有告訴她,也就是說此人的武功要比師兄高出了不知多少……突然,她腦中電光一閃,突然問道,「白悠然是你弄來的?」
此時龍傾月已經簡單的穿上了外衣,出了溫泉池。微敞的領口在夜風中搖擺,隱約可以看見內里精壯的胸膛。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只見一個換形便來到了司空傲雪的身邊,手臂一揚一件寬大的男性長衫便罩在了她的肩頭。
「路上正好看到,就綁來了。」龍傾月說得一臉的隨意,好似路上看到一朵好看的花朵,就順手采摘了一般。
「……」司空傲雪一陣無語,她甚至懷疑自己現在這氣血上涌的狀態是不是白悠然那廝搞的鬼。白悠然是什麼人,那是仙醫谷的谷主,披著醫者仁心外皮的黑心肝的主。他被抓來給自己看病,必然是心里不服,要報復的。
越想,司空傲雪越覺得這非常有可能,忍不住暗暗磨牙,恨不得現在就沖到白悠然的面前,掐著他的脖子問他是不是故意害她出丑的。這麼一想,司空傲雪就凝氣準備離開,卻不想剛縱身一躍就又被龍傾月一把拉下,跌進了他的懷里。
「你干什麼!」怒了,這男人有完沒完!
「雪兒,你就打算這樣去?」龍傾月略微彎,低沉的聲音輕飄飄的吹進了她的耳中。
司空傲雪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去,一身黑衣經過剛才池水的浸泡,此刻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凹凸有致的曲線畢露,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內里滑女敕的肌膚。她忍不住臉一紅,突然覺得龍傾月那掃向她的目光都變得像是炭火一樣灼熱。
「還不快轉過臉去!」司空傲雪狠狠地瞪了龍傾月一眼,將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外袍穿好。
龍傾月本就比司空傲雪要高上許多,再加上男女體格上的差異,那寬大的袖子和松松垮垮的肩膀讓她看起來像是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一般。
「好了……」司空傲雪想到自己剛才幾乎都被這男人看光了,面上的紅暈依舊沒有褪去,此時才後知後覺的有些害羞,嚅嚅的說道,「……謝謝你的衣服。」
「無礙,不過就是一件衣服罷了。」龍傾月無所謂的一笑,他很滿意這件寬大的衣袍,將她傲人的曲線遮的嚴嚴實實,這很好。
「那我走了,這衣服改日我還給你。」像是要逃避龍傾月灼灼的目光,司空傲雪急急的說完,也不待龍傾月再說些什麼,足尖一點逃一樣的離開了。
看著司空傲雪落荒而逃的背影,龍傾月有點受到打擊。怎麼覺得他的小雪兒對他逼如蛇蠍呢?
就在這時,頭頂上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獸鳴。一只巨大的蒼鷹正舒展著翅膀在龍傾月的頭頂上盤旋著。龍傾月面色上劃過一道驚訝,他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只見那蒼鷹像是得到了號令一般,俯沖而下,落在了不遠處的樹枝上。
蒼鷹的腳上綁著一個極小的竹筒,這是密宗尊主獨有的傳令蒼鷹,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情,一般是不會動用到的。也因此,龍傾月面上多了一抹凝重。他取下了鷹爪上的竹筒,從里面抽出了一張疊的極其細小的紙條,展開一看,上面只簡短的寫了一句話︰
右門叛亂,速歸。
龍傾月拿著紙條的手一瞬間就收緊了,他本想再在這多都逗留些時日的,如今看來怕是不得不提前回去了。一想到方才司空傲雪那張羞紅了的小臉,龍傾月的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絲不舍。
……
白悠然此刻正坐在床邊對月小酌,想到之前開給司空傲雪的藥方,忍不住露出一抹惡作劇得逞的邪惡笑容。木站在一旁看到自家谷主突然笑得這麼……詭異,忍不住生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木啊,你家谷主我今天的心情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呵呵。」白悠然似是游離于半醉半醒之間,他風情萬種的支撐著形狀好看的下顎,隨風揚起的發絲劃過水霧迷蒙的雙眼,當真是如詩如畫。
就在這時,一股凌厲的煞氣打碎了這一片寧靜。白悠然眼神一凝,還未待他有所動作,一道雪白的白綾就纏上了他的脖頸。
「果然是你。」咬牙切齒的嬌斥在身後響起,以司空傲雪對這妖人的的了解,敢在藥方里動手腳的除了他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
「女人,你謀害救命恩人吶……」那白綾糾纏的力道相當之大,才一會功夫白悠然的臉就漲成了紫紅色。
「柳小姐,你可千萬手下留情啊。我家谷主他……」木嚇得手忙腳亂,急忙出聲。
司空傲雪冷哼了一聲,卻也是收回了那道白綾。
「沒有下次。」她一個轉身便坐到了白悠然的對面,毫不客氣的一把抓過桌上的酒壺,豪邁的一昂頭就喝了下去。
真是……粗魯啊!
白悠然嫌棄的目光在觸及到司空傲雪那隱約還帶著一絲血跡的鼻翼時,突然再也忍不住的爆發出了一陣笑聲。這女人真是不負他的期望,補過頭流鼻血了。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你……你在哪里流的鼻血……?哈哈哈……」白悠然在司空傲雪越來越鐵青的臉色中笑得放肆無比,那些什麼萬千風華的儀態早不知被踢到了哪個角落。他最後笑趴在了桌子上,右手還不甘寂寞的握成了拳狀用力的垂著桌面。
「……白悠然,你皮癢了是吧。」司空傲雪恨恨的磨著牙,一字一頓的從牙縫中擠了出來。那語調陰測測的,听的人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絲涼氣,背脊發毛。她衣袖微動,灌注了內力的白綾瞬間便緊緊堵住了白悠然那張嘴。
「嗚嗚……嗚……」白悠然突然被堵上嘴,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嗚咽聲。都說女人心眼小的跟針尖兒似的,這話還真不假。
「給我把這件事忘掉,以後如果讓我听到這件事流傳了出去,哼哼……」司空傲雪陰陰的笑了,雪白的貝齒此刻在白悠然眼中那就是森森的獠牙。迫不得已他只得屈服在婬威之下,不甘不願的點了點頭。
誰叫他是個大夫,不是武功高手呢。
司空傲雪滿意的收回了白綾,橫掃了一眼白悠然,問道︰「師兄說你這里有消息,到底什麼事,非要親口對我說?」
話題一轉,白悠然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清咳了一聲,好似整理了一下情緒,才坐直了身子,說道︰「前些日子,有人來我這里買了一粒醉千紅。」
「所以?」司空傲雪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仙醫谷不僅是懸壺濟世,同時在毒藥方面也極為精通。能與之一較高下的,怕也只有以毒聞名天下的林家了。
白悠然看著司空傲雪那毫不以為然的模樣,也跟著聳了聳肩,「來買的人雖然刻意喬裝,不過我讓木跟在後面,發現他是皇宮里面的人。最近京都不太平,雖然不知道皇家要這藥做什麼,不過你最好還是小心點。」
皇家……
司空傲雪听到這兩個字的瞬間本能的皺了一下眉頭,不知為何想到了令狐劍今日詭異的蹤跡,心中涌現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希望只是她想多了。
「這是醉千紅的解藥,我這次出來也沒多帶,就這麼一顆。有備無患,你留著吧。」說著,白悠然從衣袖中模出了一個雪白的瓷瓶,隨手一拋。
「謝了。」司空傲雪伸手一接,那瓷瓶便穩穩的進了她的掌心。她沖著白悠然點了點頭,便又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白悠然眯著眼望著窗外,良久才開口道︰「木,收拾收拾行李,準備回谷。」
看戲固然好,但若是不小心將自己置身于風雨之中,那可就不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