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傾月,你什麼時候改行了?」柳雪似笑非笑的斜靠在門框上,看著摔在腳下的龍傾月說道。她真是想不到,這個平日里那樣高傲的男子,竟然還能做出這種听牆角的事情來。
「雪兒,我……」龍傾月站起身子,模了模鼻子,臉上劃過一抹尷尬的紅暈。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和陸子悲呆在同一個房間里,所以才跑了過來,卻恰巧听到了秋暖那一聲問。
「堂堂左尊竟然做出這等偷听之事,還真是讓我大開眼見。」柳雪輕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不論如何,她討厭別人私下里打探她的事情。那些背叛的傷痛,讓她不得不學著將自己武裝起來,只因為害怕再次傷害。
龍傾月知道,每當柳雪稱呼他為「左尊」之時,就代表她真的生氣了。他有些焦急,想要哄哄她,讓她不要生自己的氣,卻又不知該怎麼辦,只得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
秋暖看著這一室陡然下降的氣氛,眼珠一轉,端起吃了一半的梨花糕,偷偷撤退了。臨走前,還不忘體貼的關緊了房門。
雖然她很想將好戲看到最後,但這女人事後報復起來也是很可怕的,所以還是適可而止,明哲保身比較好。
「雪兒,我只是想來找你喝酒。」龍傾月委屈的看著柳雪,還不忘舉起手中的玉壺晃了晃,證明所言不虛。
柳雪沒搭腔,就那麼淡淡的看著龍傾月,直把他看得心里發毛,差點就撐不住了。
好吧,他知道他的借口是蹩腳了一些。可他堂堂左尊,何時需要為自己的行為作解釋?
「坐吧。」最終,在龍清月快要破功的瞬間,柳雪開了口。讓開了堵著他的身子,走到了桌旁坐了下來。
龍傾月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屁顛屁顛的跟著柳雪,坐了下來。
她還是想著他的,不是嗎。
「雪兒,這是我下午剛買回來的桃花釀,很香醇的,你嘗嘗?」說著,就把手中的玉壺直接遞了過去。他知道她喜歡酒,美酒,烈酒,清酒,他與她第一次相見,幾乎沒有交換過言語,只有月下相對而飲,那樣的恣意風流,無拘無束。
柳雪並沒有伸手接過,只是好整以暇的往後一靠,身子斜倚在窗邊的牆壁上,紅唇輕啟,說道︰「你下午跟蹤我?」她可不會被這麼簡單的糊弄過去,那從窗外望見的蒼藍色身影,除了他還有誰?
龍傾月動作一頓,「沒有啊。」心里,卻是不由得敲起了小鼓,目光也有些躲閃,額角滲出心虛的汗水。
「沒有?」尾音微微上揚,柳雪突然沉下了臉,說道,「這桃花釀全城只有一家酒館有賣,而且並不有名,就連靈州城內人士都不是每個人都知曉,你是怎麼找到的?」
龍傾月眼神一閃,還想要辯解,卻被柳雪一瞪,乖乖地閉上了嘴。
「如果你想要繼續跟著我,就不要對我指手畫腳的,也別妄想干涉我。」柳雪冷冷的說完,就起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夜色已深,左尊還是早日回房歇息吧。」
她是真的生氣了,雖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偷偷跟蹤她,甚至今晚還溜了過來偷听她和秋暖說話,就像是防著一個不信任的人一般,讓她覺得好像是一根刺卡在喉頭,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龍傾月深深看了柳雪一眼,卻也知道她現在是生氣了,只得不情不願的離開。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只害怕她若是真的怒了,會連讓他陪在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龍傾月前腳剛走,秋暖就端著瓷碟從大開的窗戶溜了進來。
「你干嘛總是防著他?」秋暖不解,這麼多年,她是第一次看到柳雪居然會費心思去留意一個人的行動,「你在害怕什麼?」
「誰說我害怕。」柳雪橫了秋暖一眼,卻不敢看她的雙眼。心中隱隱好像有一個答案即將呼之欲出,她卻惶恐的將其硬生生的重新埋回了心底。
「不害怕你干嘛不給他一個機會?我就不信你沒看出來他對你的心思。」秋暖輕哼了一聲,有些看不起柳雪鴕鳥的心態。柳雪在許多事情上表現的都是敢愛敢恨、說一不二的性子,卻沒想到她在感情的問題上,竟然是這樣的磨磨唧唧,讓旁人看了就心急。
「我……我和他不合適。」柳雪的臉微微有些發紅,可櫻唇卻褪去了血色,說的有些勉強。左胸的傷痕又一次隱隱發痛,她忍不住伸手緊緊揪住了心口,想要分散那一份噬骨的痛。
「柳雪。」秋暖站在柳雪的面前,強迫她不要逃避自己的視線,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有些事,順其自然比較好,莫要強求,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
秋暖是真的希望柳雪能夠幸福,她不明白,令狐劍有什麼好的,值得柳雪為他賠上一輩子。
「……」秋暖太過認真的神情讓柳雪無處可逃,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她站在那里,卻不敢向前邁出一步。
秋暖說的對,她是真的害怕了。這些日子,龍傾月將她捧在手心里的疼,她不知不覺之間就會去在意他的想法,留意他的喜怒。可那曾經的傷,卻又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不要相信愛情,只因她害怕再一次交付真心的結果仍舊是遍體鱗傷。
「你好好想想吧。」秋暖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房間。
柳雪坐在窗邊,看這夜空中的明月出神。她應該相信他嗎?
……
第二天一大早,當秋暖神清氣爽的去敲柳雪的房門時,就看到頂著兩個黑眼圈,一臉睡眠不足的柳雪懨懨的站在門口。
「你不會一夜沒睡吧?」秋暖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柳雪。
「你說呢。」睡眠不足讓柳雪的太陽穴一陣一陣的抽疼,她沒好氣的抬眼看著秋暖,凶巴巴的說道。
這女人昨晚扔下一句話就溜了,害得她一個人胡思亂想了一整夜,到現在還昏昏沉沉的,真難過。
瞪了秋暖一眼,柳雪一把推開她,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嘴里還不忘吩咐道︰「早膳!」
秋暖撇了撇嘴,真討厭!不能出去吃麼!一頓早飯也沒多少銀子,就非要她掏腰包。
柳雪本身就有些輕微的起床氣,這睡眠不足的時候就更加明顯。她煩躁的走到了聚財樓前廳,卻意外的看到了那朵藍色的鳶尾花靜靜的綻放在清晨的陽光之下。那樣的一塵不染,與世無爭。
「雪。」歐陽落雁揚起一抹笑容,就像是清晨第一道陽光,干淨而純粹。那眼中糾纏的濃濃情意,如流水如落花,淡淡劃過,靜靜環繞。
「落雁,你來了。」柳雪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一振,快步走上前,竟是毫不避諱的拉起了歐陽落雁修長的大掌,笑道。
歐陽落雁點了點頭,三年的時間讓這朵鳶尾花更加的清雅淡然,他的一舉一動都好似透著一股如水的優雅,令人不自覺的就沉迷于其中。
秋暖跟在柳雪的身後,一進來就看到這如詩如畫的男子,忍不住暗暗咂舌,這女人桃花運真不錯,一個個都是極品啊!
眼角不經意的看到遠處正朝著這邊走來的龍傾月與陸子悲,秋暖看了看廳內渾然不覺的柳雪,笑得奸詐。
或許,又是一場好戲?
龍傾月一踏進聚財樓的前廳,就看到柳雪親密的拉著歐陽落雁,坐著說話。她臉上輕快地表情是他很少見到的,不免有些氣結。難道她對任何人都是這樣笑顏相見,卻唯獨對他總是拉長著一張臉嗎!
龍傾月有股沖動,想要上去分開那正在交談的兩人,佔有性的將柳雪摟在自己的懷中。卻是想到了昨晚柳雪的那一番話,硬生生的忍住了。氣悶的走到柳雪的身旁,緊挨著柳雪一坐了下來。
陸子悲依舊是冷著一張臉,緊抿的薄唇拉成了一條直線。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沉穩的走到了柳雪的身後,不言不語的站著。
柳雪本是在和歐陽落雁說話,龍傾月過來時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卻轉而對著陸子悲說道︰「師兄,站著干嘛?坐下吧。」
陸子悲點了點頭,卻沒有動作,只是將目光默默投向了龍傾月。龍傾月一挑眉,卻絲毫沒有動作。所謂先下手為強,你陸子悲慢了一步那只能說活該。
「龍傾月,讓座。」柳雪不悅的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龍傾月,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晚沒睡好,今日他一坐到她的身邊,那男性的氣息傳來,竟是讓她覺得有些心悸。所以下意識的,想要離他遠一些,仿佛只要這樣,那不規則的心跳便能恢復正常。
「憑什麼!」龍傾月不滿的叫了起來,幾乎就要拍案而起,可是在觸及到柳雪那含著濃濃警告之色的眼神時,突然所有的怒火都萎靡了下來,垂著頭乖乖的讓了位。
好吧,他是好男不和女斗。自家的女人,總是要讓這點的。
陸子悲挑了挑眉,身為鎖魂殿第一殺手,他並不是沒有和隱宗左尊打過交道,可如此沒脾氣的模樣,倒真是第一次見到。簡直就令人掉了眼珠,不敢相信那是同一人。
柳雪看著陸子悲坐了下來,便示意秋暖早點上早飯,肚子餓著呢。秋暖不滿的哼了一聲,最後深深地看了這桌一眼,不甘不願的走了。
真是小氣的女人,看看熱鬧都不準!哼!
「落雁,歐陽家最近可有什麼動靜?」柳雪將目光重新轉向了歐陽落雁。
「爺爺的身體最近越來越差了,現在府內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了大哥管理。」歐陽落雁提到他的庶兄——歐陽洛時,眼底劃過一抹動搖,卻又很快恢復了平靜,「最近大哥貌似和劍隱山莊走得很近。听說這次爺爺大壽,劍隱山莊的莊主也要來。」
令狐劍也要來?
柳雪的手微微一頓,左胸的傷口又開始隱隱發痛。她眯了眯眼,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笑道︰「看來,這次壽宴,我是必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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