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傲雪細細的打量著令狐劍,他的五官當真是十分的俊美,甚至于,她總能在他的身上找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二小姐?」令狐劍看司空傲雪半響沒有說話,不自覺的朝著她的方向挪了挪。
司空傲雪猛地回神,看到的就是令狐劍突然放大的俊臉。她粉女敕的雙頰驀然一紅,有些害羞的看著令狐劍,說道︰「令狐公子,听說江湖上到處在傳那個什麼天下尊主令在你的身上,是真的嗎?」
令狐劍像是有些驚訝她會問這個,「是的,得天下尊主令便可以號令武林群雄,這尊主令可是一直都在落花宮的,即便是幾年前那一戰……」說到這里,令狐劍的眸光突然閃了閃,「二小姐,你相信那些傳言嗎?」
司空傲雪眨了眨眼,莞爾一笑,「不,雪兒相信,令狐公子身上並沒有那什麼尊主令。」她當然是清楚,這尊主令不在令狐劍的身上。只是這消息到底是誰放出的,目的又是什麼?
令狐劍一听司空傲雪這樣說,欣慰的笑了,眼底有著被信任的快樂。那笑容淺淺的,就像是春雨一般潤澤進了司空傲雪的心中,她的視線一瞬間變得有些恍惚,令狐劍的那張俊臉好像和記憶中的什麼重合了一般,那樣的陌生而熟悉。
一陣天旋地轉,有些什麼好像被從靈魂的最底處挖掘了出來,一時間天翻地覆。
「雪兒!」
「二小姐!」
最後听到的,是好似隔了幾重山一般遙遠的擔心的呼喊聲。司空傲雪終于敵不過突如其來的暈眩感,再一次華麗麗的暈了過去。
……
世界好像被蒙上了一層紗,看不真切。
是誰許了誰一生的承諾,是誰等著誰功成名就。
是誰騎著棗紅的駿馬,是誰遺忘了誓言。
那女子嚶嚶哭泣的聲音,低沉而壓抑。遠遠的公主府紅燭燃燒,駙馬抱著金枝玉葉的皇家公主,共度良宵。
司空傲雪只覺得心酸酸的,只覺得想要伸手去安慰那只能遠遠的看著的女子。可真的當她伸出了手,卻發現那女子突然抬起的滿掛著淚水的臉上,是與她那樣相似的五官。
「他負了我,終究還是負了我……」
一聲聲,一陣陣,如泣如訴。
司空傲雪只覺得心頭一陣絞痛,她想要抓著那名女子,問她姓名,也想要去看看那背信棄義的男子,究竟生的什麼模樣。
剛張開口,還不待發聲,世界就像是突然轉了一個圈,原本的洞房花燭全都不再,四周變成了青樓楚館,那又是一名女子端坐在那里,容貌竟是與之前的女子驚人的相似。
「就算世子為你贖了身又如何?你不過是一名女支子,怎能入我王府的門!陛下早已下至賜婚,我才是堂堂的世子妃。」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高傲的昂起了下巴,眼中流露的鄙視毫不遮掩的全部投向了那名女子。
那女子瑟縮著身子,眼中蓄滿了淚水。她默默承受著眼前那名女子的辱罵嘲諷,直到她昂首闊步像一只勝利的孔雀一般離去為止,她都沒有等來那曾經花前月下與她情意綿綿的世子。
最終,三尺御賜白綾,在她不甘的淚水中結束了年輕的生命。女子睜著空洞的大眼,死不瞑目。
「我已不去爭,為何你還要對我趕盡殺絕……」
恨意綿綿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室內,令聞著心驚。
一個個女子在眼前劃過,那些陌生的卻又熟悉的畫面令司空傲雪痛徹心扉。她的記憶一片的混亂,混沌中好像有誰在對著她諄諄勸說。
「緣定三生,姻緣天定,怎可強求?」普度眾生的地獄佛,那羅剎一般的面容下是慈悲的目光和不忍的淚水。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許了我一世的幸福,我求了生生世世的痴纏,怎會放手?」女子倔強的昂著頭,眼底是近乎瘋狂的偏執。
佛陀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出的是悲憫的不忍。
「你若再執迷不悟下去,怕是連今生的至親,都會因你的任性而命喪黃泉。」
那些蒙著的紗好像一瞬間被撤去,世界一瞬間變得清明,那裊裊的梵音漸行漸遠,司空傲雪只覺得頭疼欲裂,最終睜開了雙眼。
入目的,是漫天的霞光。陸子悲有些擔憂的坐在床沿,看著她醒來後滿面的驚喜。
「雪兒,你醒了。」
腦海中的記憶還有些混亂,司空傲雪一只手扶著仍舊隱隱作痛的額角,另一只手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師兄,令狐公子呢?」司空傲雪記得,昏倒前她還在令狐劍的房間之內的,可現在這明顯是她自己的房間。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陸子悲不悅的抿了抿唇,不甘不願的說道︰「雪兒昏倒後是他將你抱回來的,後來好像是有事,就先走了。」
司空傲雪了然的點了點頭,此刻腦海中還因為方才那詭異的夢境而有些暈眩。陸子悲看著她一臉暈乎乎的表情,不免更加心疼。
「對了,白谷主說,他那里有你要的消息。」陸子悲總算是想起了白悠然的囑托,雖然心疼司空傲雪現在虛弱的身體,但也怕白悠然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自然也是不敢耽擱的。
司空傲雪點了點頭,又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感覺那眩暈的感覺退下去了許多之後,才站起了身子,說道︰「那就去找那人妖問問吧。」
……
而此時,令狐劍正遇上了從香姨娘處出來的司空傲瑜。
「令狐莊主。」司空傲瑜常年在江湖上行走,自然是听說過劍隱山莊的名聲的。他看到令狐劍,眼底劃過一抹精光,笑著走上前攔住了他的腳步。
「三少爺。」令狐劍也是認識司空傲瑜的,他看了看司空傲瑜走過來的方向,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三少爺這是剛從香夫人那出來?」
「娘找我有些事要說。」司空傲瑜點了點頭,卻斌不願多說,他話題一轉,問道,「令狐莊主這是打算出府?」
「在下只是閑來無事,在府中轉悠轉悠罷了。」令狐劍擺了擺手,一派的悠閑自在。
「哦,既然如此,傲瑜還有些事,就不奉陪了。」司空傲瑜心中明顯是不信的,此處地處偏僻,又沒什麼好看的風景,平日里更是人跡罕至,想要避人耳目出府當時最好的選擇。可既然令狐劍不願意說,他也懶得去問,畢竟,只要不要影響到他的計劃就好。
兩人相互行了一禮,便分道揚鑣了。
待司空傲瑜走遠後,令狐劍有重新回到了方才的位置。他四處看了一下,確定沒有人過來之後,便一個縱身,翻過了左相府的高牆,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