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寒端坐在車後座,如鷹般銳利的眼楮緊緊瞪著那穿著一襲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她正向他走來,是的,她會向他走來的,他知道。
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都會讓她心甘情願地走向他,只依靠他,只攀附他,如藤蔓一般,緊而纏繞的攀附。
一輩子,不死不休。
他給她的日子已經足夠多,現在,時機到了,他來接她,和他一起,要麼步入天堂,要麼墜入地獄。
秋楠站在車門外,忽地停頓下來,雙眼對上那雙常在夢里縈繞的琥珀色眼楮,雙手拇指和食指下意識地絞了起來。這是她不安的一個小動作,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顯示著她的焦躁。
「上來。」他的聲音在車內響起,從那條細小的縫里飄出,直鑽她的耳膜。
秋楠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眼簾,自嘲一笑,怕什麼呢?大不了,給他這條命,去尋爸爸媽媽也好。
她在饒光拉開的車門下,坐上了那輛寬敞的車子,坐在了神寒對面,直奔主題的淡聲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爸爸說了什麼?」
安靜,寬敞的車廂里一片安靜,靜的可聞兩人的呼吸聲,如同寂夜之中。
「因為,我是你父親用生命換回來的那個人。」神寒看著她水霧朦朧的眼楮,以極淡的聲線回道。
他的話音畢落,秋楠的臉霎的失去了最後一絲血色,雙眼驀地睜的老大,仿若不可置信,雙手握緊了胸前包包帶子,小小的拳頭,清晰地可見那清白的指骨,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你,說什麼?」她哆嗦著唇驚問,眼簾微垂片刻又抬眼看他︰「你是,你是……」
她自然清楚父親的職責,她的父親是個出色的消防員,他救過無數個生命,他向來無私,他是個讓她感到驕傲的好爸爸。
但同樣,她對父親的職業感到了惶恐,害怕那父親真的無私到極點,害怕父親會像媽媽一樣拋下她。當噩耗傳來的那一刻,她甚至惡毒的想,老天怎麼就沒有奪去那個人的生命,為什麼,偏偏是爸爸?
這個人,就是爸爸救的那個人嗎?他看起來如此健碩,他比個子才一米七不到的爸爸還要高出一個頭之多,他看起來很強大,可為何,他卻救不了自己,卻讓她的父親犧牲在那個地方?
她如何不恨?總以為那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總以為……
上天,到底給她開了一個怎樣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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