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飛速流逝,轉眼已進入流火7月,B市的天氣愈發熱得熱火朝天,人在其中,如在火爐里烤著一樣,讓人難以忍受。
神寒在這段時間變得忙碌起來,就連秋楠都很難見他一面,有時他回來,她已經睡了,等她醒來,他又已經出去,兩人似乎變得難踫面起來,三幾天不見更是常事。
對于這樣的改變,她從來不去過問也不會表示不滿。在她的感知世界里,只覺得是回到最初她剛來秋苑的日子一樣,他偶爾來一次,兩人安靜的吃飯或呆在一起,而他不來,她不用‘上工’,倒也樂得輕松自在。
她本就是安靜得過分的人,學校放了暑假,她也沒有什麼朋友,更不愛出外走動,常常一本書捧著,就是一天。而身為她私人保鏢的韓思琪,也覺得這女孩安靜得近乎孤僻,不愛交際,也不愛吵鬧的環境,就跟古時的大家閨秀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入,而這也許是自己的保鏢生涯中,最輕松的一次保護了。
在秋苑里,你能常常看到她在每個角落出現的身影,包括走廊,包括書房,包括房間的陽台,那麼安靜,那麼淡然,仿佛書本就是她的唯一似的。
而只要神寒在,他的那兩個屬下,就會經常前來蹭飯,有很多次,她在書房里看書,他們走進來愕然地看著她的時候,她就會安靜地抱起書本,如一縷幽魂似的飄過他們身邊,把被侵入的空間留給他們。
而每每這時,神寒都會臉色不耐,板著臉對陳離,一副想將你千刀萬剮的樣子。
陳離有時候覺得神寒寵這叫秋楠的女人寵的不可理喻,無法無天,也常勸導他好歹留絲底線,否則最終弄得苦的也就只有自己罷了。畢竟,面對這麼個打不得凶不得罵不得的人,沒轍的,生悶氣的,最終也就只有自己。
而神寒每回都會冷笑地瞅他,輕飄飄地道︰「等你有了這麼一個人的時候,你還會說這句話再來和我說吧。」
神寒的話一語成讖,隨著時間的流逝,陳離那狐狸,在某一天痛苦的發現,自己似乎步了某人的後塵,對著某個人打不得,罵不得,真正變得沒轍起來。
這天下午,陳離又跟著神寒前後腳地踏入了秋苑,他習慣性地現在走廊那處種著薔薇的地方掃了一眼,沒有人,再抬頭看了一眼陽台,心里咯 一下,不由在心里暗暗嘆了一聲。
果不其然,踏入那間古色古香又華貴大氣的書房,他一眼就看到那抱著書本靠坐在雪白的長毛地毯上倚著靠枕熟睡的女子。
他看著神寒靠近她,她的眉因他的觸踫而皺了皺,緩緩睜開一雙惺忪的水眸來,帶著慵懶,帶著迷茫,然後打著呵欠站起來,接受完他的吻,拿起書本穿過他的身邊,再次如幽魂般飄離。
陳離抽了抽嘴角,第101次對著坐在書桌後面操作著電腦上的人建議︰「秋苑地方這麼大,再建個書房,其實也不廢時廢財的。」
老這麼著,也不是辦法啊,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來了,仿佛侵入了別人的絕密之地一樣。
神寒淡淡地瞟他一眼,一邊看著電腦上的股票數據一邊道︰「建10個,10個她都會進駐,況且,我不喜歡。」
錢和地方他都有,要建一個上千坪的圖書館他也做得到,可是他不想,他喜歡的是,隨時隨地都能看到她,不必費心去找,不必費腦去猜想她在哪。
她的人在他眼底,他就會感到安心。
陳離聳了聳肩,拉開椅子坐下,習慣性地拿起書桌上筆筒的那支鉛筆轉動起來。
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回答,他又多此一舉了。
「對于裕豐建設那戴小姐在游艇會舉辦的名媛公子慈善拍賣晚會,你怎麼看?」陳離看著神寒俊朗的側面淡聲問道。
神寒正看著不斷跳躍的股市價錢,連眼梢都沒空瞅他一眼,冷道︰「不過是裕豐想為南區那工程鋪路罷了,一個打著慈善想分蛋糕的幌子。」
「不止吧,還是個巨型的世家子弟相親大會。」陳離挑眉輕笑,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也接到請柬了?」
「你以為我會去?」神寒終于轉過頭來,不屑地冷笑︰「浪費時間。」
「喲,還真修心養性起來了?」陳離勾唇,飛快地轉動著鉛筆,劃出一道道旋影,說道︰「你家老爺子可真是放心了,寒少一心乖乖等著訂婚日子的到來。」
「陳離。」
「OK,OK,我閉嘴。」一听他那帶著殺氣連名帶姓地叫他,那里面的威脅不言而喻,陳離立即舉起雙手投降︰「不過,听說冷君瑞會前去。」
「嗯?」神寒的眸子看了過來。
冷君瑞向來不會參加這樣無聊的宴會,為人低調得近乎絕跡,這回是轉了死性?
「估計也是為那工程塑造公司形象吧,你那大舅子也接到請柬了呀。」陳離的桃花眼笑的氤氳,帶點揶揄。
「陳離,想死我會成全你。」神寒冷冷地瞪他一眼,聲音冷冽。
「relax。」他連忙坐直身子,雙手一攤說道︰「戴縴蓉把幾個官二代也請過去了,我想,你出現一下也沒損失。」
神寒冷哼一聲,踱步走到窗前,他的位置恰好對著庭院走廊位置,一眼看見那人兒又蜷縮在藤椅上,頭一點一點的,書本掉在了地上,不由臉色一整。
「不就幾個毛頭小子,仗著老子當個小官兒就敢擺款。」他冷道,看著秋楠垂下的長發,話鋒倏然一轉︰「不過去也沒關系,楠楠也沒去過上面玩,這些天都沒空陪她,就帶著她去走走吧。」說罷他也不顧陳離,徑直走了出去。
陳離正驚訝他突然改變主意,听見後面的話,嘴角又抽了起來,看著窗外走廊那個睡得恬靜的女孩,他不免搖了搖頭。
這世間能輕易改變神寒的主意和決定的,普天之下,唯秋楠一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