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雖是八月中旬,但高溫仍然打著持久戰,沒有半點要退下來的意思,所拂過的風都帶著陣陣熱氣,讓人恨不得置身在冰涼的世界當中。
溫寶趿著一雙人字拖,身穿一件超大T恤,蓋至大腿,十分的誘人。若不是她健步如飛,卷起那寬大的衣擺,人們根本不會看見她T恤下的超短牛仔熱褲。她額上的發被她用一個粉色夾子高高夾在頭頂,露出飽滿的額頭,也讓她的圓臉看起來十分的可愛俏麗。
她一陣風似的卷進小區附近的甜品店,找到莫小凡的位置,還沒坐下,就揚起白胖的小手高叫︰「小俊,楊枝甘露,極品雙色雪球,老味道啊,再來個蜜糖龜苓膏。」
莫小凡坐在她的對面,看著她一張小臉跑的紅撲撲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滴,不由從桌上抽出面紙遞給她︰「你再吃,就該改名字了,叫溫球。」
溫寶接過面紙,胡亂的一擦就扔在了桌上,皺了皺鼻子說道︰「你懂什麼?我這叫福氣,婆婆們都喜歡我這種媳婦兒的。而且啊,肉肉的抱著才舒服呢,難道抱根骨頭要好?也不嫌烙人。」
「喲,你還挺懂的啊。怎麼,深有體會?」莫小凡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听著他的意有所指,溫寶臉蛋緋紅,咳了一聲,訕訕地轉移話題︰「胡說些什麼呢?我以事論事嘛。」
「看來還真有人了啊,是誰這麼倒霉被你這腐女撲倒了?」莫小凡卻不肯放過她,擠眉弄眼的取笑著。
「滾!」溫寶瞪他一眼,說道︰「找我什麼事啊?這麼急,電話都被你丫打爆了。」
今天忙了一天,她一直沒有帶手機在身邊,下班時一看,除了陳狐狸打來幾個電話,就是他打來的奪命追魂call。
莫小凡臉上的笑容斂了去,攪動著紅豆冰里的紅豆,似是不經意地問︰「你那個朋友,秋楠,她還好嗎?」
溫寶正埋頭吃著剛送上來的冰涼楊枝甘露,邊吃邊嘆,听得他的問話,不由含糊地答︰「好啊,她有什麼不好的?」似是想到什麼一樣,她抬眸可疑地斜睨著他︰「師兄,你該不會是還想打她的主意吧?」
莫小凡嘖了一聲,瞪她一眼,佯裝發怒的沉下臉。
看他這個反應,溫寶就更深信不疑了,她一把抓著他撂在桌子上的手臂,一臉痛心的喊︰「師兄,苦海無涯,你要回頭是岸啊。」
莫小凡見她越說越離譜,不禁曲起手指彈了一下她飽滿的額頭,說道︰「少說些有的沒的。」
溫寶哎喲一聲,正要反駁,在他的瞪視下撇了撇嘴,繼續進攻自己面前的楊枝甘露。
莫小凡遲疑了一會,還是拿起自己身邊的雜志,遞給坐在卡座對面的溫寶,唇抿成了一條線。
溫寶有些疑惑,接了過來一看,幾乎沒把口中的西米果肉給噴了出來。
「這,這是,秋楠?」溫寶驚疑地瞪著雜志封面,看著莫小凡,不可置信地問︰「這,楠楠的相片怎麼會在這上面啊?」
按著秋楠的性格,莫說出現在雜志,就連出現在鏡頭里她也是不願的,可為什麼,她的相片卻出現在這里?還成了雜志封面,天,這太驚悚了。
莫小凡嘆了一聲,看著她的眼說道︰「這就是我今晚約你的原因,你听我說,這……」
他將這張相片的由來,和它怎麼會出現在雜志上的向溫寶娓娓道來,說到最後,他長長地嘆了一聲道︰「都怪我,如果我不將它恢復,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我只怕,這張相片會給秋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溫寶驚得張大了口,指著他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瘋了。」
「寶寶,你能不能約秋楠出來,我想親自向她道個歉和說清楚這件事。」莫小凡看著她,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瘋了。」溫寶又重復了一句,瞪著他大聲說道︰「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份?秋楠我們就別說了,她或許不介意也不會怪你,但這事若是被神寒知道了,你就死定了。」她的聲音大的引來其它食客的注意,不由壓低了嗓子小聲說道︰「我看這事你干脆別管了,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反正這參賽的人名,不就冠著那啥**的人麼。」
她的聲音雖然低了許多,但卻讓坐在莫小凡身後卡座的男人給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臉色全然發白,還不小心踫翻了手邊的水杯,水流淌了一地,他連忙在桌子上扔下零錢,踉蹌著腳步離去。
天際墨黑暗沉,似有烏雲在翻滾,仿佛醞釀著一場未知的暴風雨,讓人膽戰驚心。
原子澹抬頭看向那方天際,耳邊流轉著剛才那女孩的話,原來,那女孩的來頭竟然這麼大,她竟然是神寒的女人,這,怎麼是好?
是要告訴金田東旭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嗎?還是將功補過,去跟神寒說,有人覬覦他的女人?
進一步,或許是生,退一步,或許是死,向左還是向右,到底該如何選擇?
不,即使他去主動認罪,神寒也不會放過他的吧?那金田東旭,會成為自己的保護傘嗎?
原來不經不覺間,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從一開始,從他拿走那張相片,他就已經走在了懸崖邊,再進一步,或許人生就這樣了。
他看著墨黑的夜空,咬了咬唇,最終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出那個號碼︰「喂,金田君,是我……」
帶著討好的聲音在夜空下漸漸遠去,昏黃的路燈把那條身影拉的老長,最終消失在夜幕中,再也看不見。
既然沒有退路,那麼就只有前進,賭那萬分之一的,置之死地而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