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很是清雅,布局精致,雖沒有什麼富麗堂皇的裝飾,但淺山流水卻顯得簡而不俗。
蘇沫兒一步步向那水中亭台中走去,白紗帳中的人讓她很好奇,這王爺府竟然還有這號人物,似乎沒有听過啊。
幾乎是在蘇沫兒的手接觸紗帳準備掀開的剎那,那琴聲忽的斷了。
朦朧女子微微扭頭看向了蘇沫兒,縴弱的身姿令得蘇沫兒都為之一動,生怕一不小心就會碎了。白衣粉黛,清婉面龐,蘇沫兒似乎能夠明白這女子的琴音為何如此清婉動人,哀怨彷徨了。這面貌,宛然就是如此楚楚動人。
那琴音似乎是這女子的寫照一般。
「額,小女子被這絕殤琴音所引,打擾姑娘,還望見諒!」
很難見到蘇沫兒如此鄭重其事,實在是這女子的婉容讓她也動情了,不忍打擾,更不忍傷害。
女子動了,右手輕輕一揮,那衣帶隨動,飄忽空中,這時,蘇沫兒才發現那衣服並不是白色,而是帶著淡淡的青色,毫無規律的飄動卻在一瞬間變的空靈,像青煙一般,捉模不透。
「來者是緣,姑娘既然來了,若不嫌棄,便歇會,這里的風景雖比不上外面的奢華,也算的上幾絲雅致了!」
女子的聲音很淡,仿佛沒有說完,可蘇沫兒分明看見了她的唇齒在動,耳邊也若隱若現地響著她的話。
如絲般的聲音使得蘇沫兒有些痴迷了,她相信自己如果是個男人,一定會對這女子一見鐘情的。
蘇沫兒坐到了女子對面,心中卻恍然大悟,她終于明白了蕭墨軒那句「誰說那里沒有一個月亮呢」的意思。如此美若天仙的姑娘,怎能遜色與月色呢?只是這女子究竟是何人呢?
「姑娘琴音飄逸空靈,卻帶著抹不去的憂傷,著實令人心悸啊!」
女子並沒有繼續彈奏,顯然她也等著蘇沫兒說話。
「閑來無趣,胡亂撥弄幾下而已。」
「呵呵,姑娘真是好性情啊,我是決然沒有這等雅興的!」
那女子宛然一笑,「姑娘若是沒有雅興,又為何會為琴音所引呢?姑娘雖性格朗朗,但心底卻是細若發絲,一眸一笑皆為顰蹙!」
「這個……似乎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蘇沫兒臉上驚異,聲音放了開來,也算是將自己真實的一面展示了出來。
「一抬眼,一呼吸,一皺眉,一微顫,都是內心的表達,姑娘進這亭子時卻是好奇所致,毫無顧忌便進了來,是為大方,但在姑娘的一顰一笑之間,卻透著一點緊蹙,尤其只在我見到姑娘的第一眼,姑娘的臉上還是愁雲滿布,能因琴音而殤的人,心思又怎麼不細呢?」
「哈哈!姑娘可以去斷案了,這推敲之理啊,我是不會了,小女子蘇沫兒,暫住在二王府,如此冒昧打攪,還望姑娘莫怪。」
蘇沫兒這作揖的手勢到讓女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呵呵,不好意思呵,總是學不會,只能如此了。」蘇沫兒臉色微紅,這古代的禮數自己還真學不會。
「無礙,無礙,虛無的表面,不要也罷,沫兒姑娘不做作的坦蕩才是難得啊!」
女子的話令蘇沫兒有些疑惑,一臉迷霧的盯著女子,似乎有什麼不可理解的事情一樣。
「沫兒姑娘有什麼問題?」
蘇沫兒點了點頭,「我在想你是不是修禪的,怎麼說的話這麼有深意呢?」
「呵呵!」看著蘇沫兒一臉正經,卻有幾分搞笑的樣子,女子莞爾一笑,「沫兒姑娘嚴重了,我哪是修禪啊,只是一個人想的多了,便有些神神叨叨了,還望沫兒姑娘不要見怪才好啊!」
「當然,當然,你都不介意我,我怎麼會見怪呢,嘿嘿,還不知道姐姐的芳名呢?不知道姐姐能否透露一二?」
說了幾句話,兩人倒是熟絡了起來。蘇沫兒也大著膽子問道。
「青雨煙!」
「青雨煙?好听!」蘇沫兒並沒有極力去贊美這名字如何的好,只是兩個字,好听,簡單實在,卻讓青雨煙對于蘇沫兒更喜歡了一步,這也算是一種坦蕩了。
無論哪個世界,要想找一個做事坦蕩的人,還真就不那麼容易。
「雨煙姐姐是一個住在這里嗎?」
「恩,一個人安靜,我不怎麼喜歡外面,太喧鬧了,容易誤了耳朵,濁了眼楮。」
青雨煙輕撫了一下琴,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驀地有些深邃了。
「是啊,外面的世界是很喧鬧,可是有人便會有喧鬧,沒有喧鬧,這人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蘇沫兒辯解道。
「這個世界喧鬧,污穢太多,與其被它傷著,痛苦,還不如早些遠離,免得日後後悔,豈不是追悔莫及?」
兩人似乎是有些分歧了,「雨煙姐姐說的固然不錯,可是我們到這紅塵走這一遭究竟為的是什麼呢?沒有惡,哪來的善,沒有穢濁,怎麼會有清潔,如果我們不進入喧鬧,不受傷,又怎麼知道自己確實來過這世界呢?總不能,片甲不帶的來,又光溜溜的走吧!」
「呵呵!我倒覺得沫兒妹妹更像是修禪的了,只是……」
「夫人,夫人,您樣的那些金魚又快不行了啊?」
突然,一個丫鬟從小湖旁的木屋內跑出來,神色匆匆地向這邊趕來。
蘇沫兒的腦袋卻是有些短路了,一臉驚異地看向青雨煙,臉部急速抽搐,「你……你是……蕭墨軒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