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慕靜柔被他一連串連貫的動作唬得一愣一愣。
男生無所謂的笑笑,「舉手之勞。」
慕靜柔也笑笑,想著他就要檢票了,怕耽誤他的時間,也沒再說什麼。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那男生還在她對面站著。她忍不住問道,「你的那趟車不是要檢票了,你怎麼還不去?」
一抬頭,才發現他靠在前排的椅背上,一手托著一本畫本,另一只手握著畫筆,正在專心的畫面。
她一驚,正想著自己是不是打擾到他了,他卻突然抬起了頭,「不急,廣播里還沒報呢。」
「是嗎,」慕靜柔低聲反問,心里不由存了疑惑,想著他是不是故意把位子讓給她坐,這麼一來,她坐得倒有些不大安穩了。
她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哪里需要別人給她讓座。想把座位還給他麼,又怕自己會錯了意,不免難堪。
她這廂心里是百轉千回,那男生見她沒說什麼,便低下頭繼續畫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慕靜柔索性只當不知,從行李箱里翻了本書出來看。
「旅客們請注意,您乘坐的KXXXX次列車即將進站,請拿好你們的票,依次檢票入站。」
「旅客們請注意……」
慕靜柔一听是自己的那趟車,趕緊將書往行李箱一塞,拿了票出來握在手里,拉了行李箱起身。那男生還站著,她想了想,說道︰「我的車來了,你坐吧。」
不想那男生意味深長的笑笑,將畫本塞進挎包,伸手從慕靜柔手里搶過行李箱,「真巧,我也是這趟車,」
慕靜柔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傻立在原地看著他。
「走啊,」他見靜柔沒有跟上去,又轉身,大步走回來,極其自然的牽起她的手,「趕緊的,一會兒座位可被別人佔了。」
輪到他們檢票了,男生搶了她的票和自己的票一起遞過去,慕靜柔趁機回頭環顧了一圈擁擠的候車室。
遠處的壁掛電視里播著什麼新聞,隔得太遠了,她看不清楚,只依稀听到什麼市長,視察之類的話。
「走吧,」他將票塞給她,重又拉起她的手順著人流往里走。
就在他們踏進檢票口之時,人聲鼎沸的候車室里響起一句十分清晰的話,「我,慕靳寒愛慕靜柔,我要娶她為妻。」
壁掛電視巨大的屏幕里出現的,赫然正是慕靳寒,他穿著一身得體的正裝,對著鏡頭鄭重說道。
「咦,那個什麼慕靜柔,不是昨天才和一個叫蘇哲的男人傳出了丑事,怎麼這會兒,又有人當眾求婚了?」
「慕靳寒,慕靜柔,這兩人的名字听著怎麼這麼像兄妹,該不是,」
「我就好奇了,這慕靜柔長得是有多漂亮,怎麼一個個都非她不娶似的,」
「漂亮有什麼用,這種女人啊,作風一定有問題。」
……
好事的旅客圍著電視大聲議論,誰又會想到,他們爭相討論的人此時離他們不過幾百米的距離。
直到在火車軟臥上坐定,慕靜柔回想起擠上火車的情節,仍然覺得暈暈乎乎,他就這麼固執的拉著她,護著她,在擁擠的人潮里將她護送到車上。
她不得不承認,這種經歷很陌生。
「我叫任飛揚,你呢?」那男生將她的行李箱放好,抹了抹額上的汗,自我介紹道。
他怎麼還在這里,慕靜柔一愣,還沒問出口,他即顧自說道︰「很巧,我睡你的上鋪。」
面對此情此景,慕靜柔也不得不承認,真的是很巧。
「慕靜柔,」
靠窗的兩個座位上已經有人坐著,任飛揚倒也不避諱,大大咧咧往她旁邊一坐,狹小的床鋪,高大的他往下一坐,登時便佔了一半床位,慕靜柔覺得不大自在,起身去開行李箱。
「晚上你睡上鋪,我睡下面。」
慕靜柔開行李箱的動作一頓。
「你一個女生,單身出門在外,要懂得保護自己。」像是察覺到她的不自在,他又耐心的解釋。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好人?」他搶著說道,帶著絲絲的戲謔。
慕靜柔愈加覺得羞赧,畢竟他是一片好心幫她,她不但不感激,還說這種事,好像真的是有點太過分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我動機單純,不怕被你懷疑。」任飛揚竟是一點不在意。
慕靜柔莞爾一笑,拿了本坐回床上,「那你倒是說說,你的動機是什麼?」任飛揚的隨性讓她覺得跟他說話很舒坦。
「我想請你當我的模特。」
「你都是這樣找模特的?」慕靜柔玩心打發,揚揚被他抓過的左手,打趣道。
任飛揚破天荒的面露赧色,頓了頓,他扭頭看著她,「其實,我不需要自己找模特,我只負責設計服裝。」
「任飛揚,服裝設計師,」慕靜柔細細念叨著,突然,她似不可置信的驚呼,「你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設計師Fly?」
任飛揚笑著感嘆,「你可算是認出來了。」
慕靜柔抱歉的笑笑,「真是不好意思,我只听說過Fly,不知道你真名叫任飛揚,更沒想到原來你這樣年輕,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大學生呢。」
「那是的我的榮幸,再則知道我真名的人本來就很少。」任飛揚笑得很隨意。
反倒慕靜柔愈發不好意思,Fly好歹是享譽國際的知名服裝設計師,她倒好,沒認出來不說,還讓他幫她拿行禮。
「你怎麼會一個人去內蒙?」她覺得很奇怪,但凡那些名人出行哪個不是身後跟著一堆人,更不會選擇坐火車。
「若我說其實我是一路跟了你過來的,你信不信?」任飛揚突然湊近,眼眸黑亮,定定望著她。
慕靜柔一愣,下意識反駁,「當然不信了,我們又不認識。」
她又不是十六七歲懵懂的小女孩,還會有這種花痴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