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的霎那,蘇哲一眼就看到了相擁的兩人,或許,慕靜柔掙扎了,盡管,慕靳寒很快松開了她。
然,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他沒法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是我強迫她的,」慕靳寒突然挺身而出,踏前一步,將慕靜柔護在身後。
蘇哲眸光一緊,與他而言,真相是怎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慕靜柔的答案,只要她說事情不是他看到的那樣,他就願意相信。
可現在呢,慕靳寒將她護得那樣緊,仿佛他才是破壞者,可明明,靜柔是他的未婚妻,應該由他還呵護,不是麼?
他命令自己不要多想,他們是不可能站一起的,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還有一個月,靜柔就要成為他的新娘了,他不能也不應該多想。
這麼短的時間里,他竟然想了這麼多,蘇哲自己也幾乎不敢相信,似是終于回過神來,他似水的眸子靜靜望著慕靜柔,無聲的等著一個決定。
慕靜柔明白他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氣,繞過慕靳寒走向他,「回來了,」她自在的伸手去接他臂彎上的大衣,像極了一個溫婉的妻子。
蘇哲緊緊盯著她,下一秒,突然做出一個瘋狂的舉動,他猛的低頭,在靜柔光潔的額頭印下一個吻。
慕靜柔僵住了,慕靳寒也僵住了,便是蘇哲自己,也僵住了。
空氣幾乎凝滯,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慕靜柔,她勾唇,淺淺一笑,沒有說什麼,卻是自若的將蘇哲的衣服掛在衣架上。
慕靳寒瘋狂,滿眼的傷痛,原來,他們已經這樣親密了,是啊,蘇哲才是她的未婚夫,自然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事,只是,他為什麼這樣殘忍,一定要當著他的面,還是說,他是故意的?
可是,蘇哲這麼好,他又怎麼會是故意的,方才,不過是他的無心之舉,那一瞬間,他仿佛著了魔,又或許是心中的嫉妒被勾起,他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總之,他很快就後悔了,尤其是看著慕靜柔沉默的舉動,他愈發後悔,更自責,他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因為愛情而丑陋了心靈的人,可現在呢,他是不是已經成為這樣的人了?
慕靜柔的沉默終于徹底引爆了慕靳寒,他看到了最不願看到的一幕,偏偏他又無力挽回什麼,這個地方,他不能再呆下去。
他終于奪門而出,慕靜柔只是低著頭,仿佛沒有看到他的憤怒和隱忍。
「對不起,」慕靳寒離開後,蘇哲突然說道。
慕靜柔搖頭,睜著明亮的眼楮看著他,「為什麼道歉,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蘇哲笑得苦澀,卻是沒有再說什麼。
自訂婚以來,這,大概是兩人第一次這樣的相對無言,蘇哲略坐了坐,就起身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間,本來,他只是見到慕靜柔房門開著,擔心她的安危才會進來看看,不想會發生這些事。
看來,他著實需要好好冷靜冷靜,長久以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愛是包容的,可原來……難道他並非如自己想象的那樣美好,自懂事以來第一次,他忍不住質疑自己的休養。
一牆之隔的慕靜柔又何嘗不是心緒煩亂,她努力的不想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顯然,她搞砸了一切,慕靳寒的傷心和震驚,蘇哲失望和失落,她都明白,只是,她實在已經筋疲力盡。
也許,她真的不該回來,那她是不是應該趁早離開,像是終于為現在這樣尷尬的局面找到了一條出路,慕靜柔下定決心了解了希雅的事情後就出國,再也不回來,只是不知道,蘇哲會不會支持她的決定。
這麼想著,她也就不再為了感情的事煩惱,想起那封信還在沙發底下躺著,她趕緊取了出來。發布的信息果然有了回音,信是希雅寫來的,她約她明天早上8點在市郊的明山山頂見面。
不是不知道獨自和她見面有多危險,只是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決,在反復琢磨了一個小時後,她終于決定隱瞞這件事,獨自去和希雅見面。
次日,天還沒有完全涼透,慕靜柔就已起床,拎起隨身攜帶的包,沒有和蘇哲支會一聲,就獨自離開了,目的地,郊外的明山。
趕到明山的時候,時間還不到6點,抬頭忘了眼高聳的山巔,她抬腿,一步步踏踏實實往上爬。
機械的重復著抬腿的動作,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她心中翻滾的怒意,而和希雅見面,冷靜,是她必須要保持的。
因為,希雅恨毒了她,更因為,她不知道希雅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
她花了一個小時爬到山頂,站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舉目四跳。
方圓幾十里的美景盡收眼底,這樣開闊的景致讓她覺得心也跟著開闊了,可是,她知道現在並不是欣賞美景的時候。
四下環顧一圈,在確定了周遭並沒有人煙之後,她快速從打開隨身戴著的包包,將一支錄音筆藏在外套內襯的口袋里。
沒錯,這次孤身來見希雅,她做好了十足的準備,按照希雅的性子,即便是被抓到了公安局,她也不會輕易承認自己做了那些事。
可她不同,希雅恨她,當著她的面,她一定會盡可能的嘲諷打擊她,更甚者,或許會說出那些事。
藏好錄音筆,她又不自覺的模了模耳朵上造型別致的耳墜,這才放心的往回走,站在大石的中央靜靜等著希雅的到來。
8點整,希雅出現。
一身黑衣,黑色的帽子兜住了頭。
她挑釁的看著慕靜柔,嘲諷的笑,「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有這個膽量,孤身一個人來赴約。」她伸手拉下兜頭的帽子,如墨的長發傾瀉而下,美的絕倫。
慕靜柔不示弱的回望著她,笑得格外美艷,「有什麼不敢的?」
許是沒有想到她還有這樣的膽量,許是覺得靜柔的笑格外刺眼,總之,希雅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極為猙獰,可突然,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笑得比之前還要陰邪,「反正你在這世上也活不了多久了,趁著還能笑,就盡情的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