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痕站在冷風嗖嗖的街道上,迎著撲簌而下的雨滴,眼的焦點定格在漸漸消失的馬車上。
初九就這樣想要逃離嗎?當她隨著馬車從自己的身邊奔過時,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一下失去了什麼,抓也抓不到,但又那麼的想要抓住。
不知道馬車是否撞傷了他們,南無痕想,那刺耳的「咚」的聲音回想起來就讓他心驚肉跳,曾經歷過無數刀光劍影的他竟然會被這個聲音嚇到。
「無痕,初九呢?」南無凌追了出來,剛才急著讓初九走,忘記了天要下雨了,當他從福滿樓找來了傘,追出來時,路上早已沒了初九的影子。初九帶著孩子不該走的很快啊。
「砰!」南無痕猛的回身,一拳砸向南無凌。
南無凌猝不及防,臉上被生生的挨了一拳,吐出了一口鮮血,稀釋在地上的雨水中,化成淡淡的紅暈。
「無痕,你這是怎麼了?」蘇夢荷也撐傘追了出來,剛才在福滿樓不出聲響的離開,讓她詫異不已。剛追過來,就看到這麼一幕。
「你剛才跟初九說了什麼?為什麼她會沒命的逃跑?」南無痕怒問,害的初九差點命喪馬蹄下。
「你果真是跑出來追初九的。」南無凌同樣的憤怒,「是你逼走了初九。你把她逼到了哪里?你已經有了水紅袖,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
初九真是因為見到自己才逃跑的嗎?南無痕不願相信,可是又沒有理由讓他不信,初九確實是怕他的,這一點他沒法跟無凌比。
「砰!」南無痕又是一拳朝南無凌砸去,這一拳帶著滿腔的醋意,這酸酸的醋意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這麼濃烈。
南無凌這一次閃開了,面對著南無痕,唇角帶著少有的冷笑,「你以為我會讓你打個夠嗎?該打的應該是你!」
「無痕!」第三個追來的是水紅袖,看到渾身被雨水淋濕,如一頭失去理智的猛獸般的南無痕,遲遲不敢上前。
「初九!」緊隨著水紅袖的是左耀陽,他不管別人,只要追著水紅袖,所以,水紅袖出現的晚,速度慢,他也出現的晚速度更慢。
「我說了,她不是左初九!」南無痕對著左耀陽怒吼,一手拽住水紅袖的胳膊,攬到了自己的身邊,已經逃了一個初九,他不要連水紅袖都被人奪去。
南無痕吼完,拉著水紅袖向福滿樓一側的馬廄掠去,牽出他的馬,策馬狂奔在雨中。所有的動作是那麼的快,當左耀陽追上時,馬蹄已經濺開數米的水花。
「初九!」左耀陽痛徹心扉的叫喊,急著去拽另一匹馬的韁繩。
「耀陽,」南無凌止住了左耀陽,「別追了,這樣追下去沒什麼結果的。」
左耀陽反身轉向南無凌,瞧著他唇角的血漬,冷笑道,「我不是你,你可以安心的挨他的打,而我是會反擊的!」
「我確實該打。」南無凌呢喃的說道,他看著左耀陽,邪魅的臉在大雨中變的狼狽,雖然在嘲笑自己,可是那笑意里帶著無盡的傷痛,那是為初九而傷,可是他卻不告訴左耀陽真正的初九是誰,讓他為了一個無關的人去追逐,去與無痕作對,他怎能不該打?
「南無凌,都是你們這些人把南無痕慣壞了!」左耀陽看著同樣狼狽的南無凌,顯然不明白南無凌此話的真正含義,唇角翹起,帶著鄙夷的冷笑。
「無凌,你怎麼樣?要不要看大夫?」蘇夢荷跑了過來,看著南無凌唇角的血漬關切的問,畢竟他們是在一起長大的人,雖然現在參雜了過多的自私情感,免不了相互的利用,可是看到兩個熟識的人打架,還是很緊張的。
「沒事。」南無凌笑著搖搖頭,瞧著面前的蘇夢荷,雖然越來越不喜歡她的心機,但此時卻對她充滿了同情,心愛的人帶著別的女人跑了,怎會不難過?
「那——我先回去了。福滿樓里就讓大家熱鬧吧,不屬于我。」蘇夢荷的語氣帶著傷感。
左耀陽瞟了眼蘇夢荷,蠻有同病相憐的味道,惆悵陰郁的眼楮仰望著傾下的雨水,落在臉上替他隱去了眼角的一滴淚。
「我送你!」左耀陽對蘇夢荷道。
「好啊,正巧爹爹還想跟你下棋呢,不如你也去太師府坐坐。」蘇夢荷展開一抹醉人的微笑,讓自己努力的在雨中燦爛,她堅信,最後的燦爛一定屬于自己。
看著共乘馬車離開的二人,南無凌無奈的笑笑,他要去找初九了,不知驚慌失措的初九會不會發生意外,還真讓他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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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無痕帶著水紅袖瘋狂的策馬奔騰在雨中,瓢潑的大雨將人馬統統澆透,水紅袖緊緊的抱著南無痕的腰,貼著他的後背,尋找不到半點暖意,凍的瑟瑟發抖。為了不被凍病,水紅袖暗自運氣,挑起自身體內的力量保護自己。
「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南無痕的聲音伴著雨聲傳來。
「嗯……」水紅袖想了想,猜測,「是不是……也在騎著馬?」
「嗯,」南無痕又問,「騎著馬怎樣了?」
「難不成是你騎著馬撞上了我?」水紅袖問,戲里不就是這麼演的麼,撞傷之後在療傷相處的過程中生了情。
「不是我撞了你,是你撞了我。」南無痕道,當時不就是那樣麼,那個嬌小的人突然撞到了自己的跟前,然後撞進了自己的心,再也出不來了。
「我……那麼……魯莽?」水紅袖不知為何,听到南無痕這句話竟然會想到藺初九,想起她在吃飯時的囧樣,逃避左耀陽的狼狽。
南無痕沒有吭聲,水紅袖的話同樣讓他想到了藺初九,那個莽撞的女人,竟然敢在他的納妃大典上出亂,然後又撞進了自己的懷里……這就是他們相遇時的情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