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我們回去好嗎?好冷。」水紅袖小聲的哀求,她不敢過分的運氣,怕驚動了南無痕,可是這樣長時間的在大雨中奔跑,太傷身了。
南無痕默不作聲,掉轉方向,朝北王府奔去。
「來人,馬上準備熱水,讓紅袖泡個熱水澡。」一回到北王府,南無痕就交代下人。將水紅袖抱下馬,握住她冰涼的手,後悔起自己失去理智的瘋狂。雖然心是因藺初九而亂,可是他也不能忽略了水紅袖,讓她受傷,但當帶著她一起奔跑在雨中時,他全然沒有想到這些,一心只在狂奔,狂奔……
水紅袖浸泡在舒服的浴桶里,嫵媚的眼楮望著屏風上燭光映襯的身影,高大挺拔。她可以看到那個身影在更衣,換去濕漉漉的衣服,展現出健碩的月復肌,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水紅袖不由的舌忝了舌忝唇,想著那個男人繞過屏風出現在她的面前,兩具光滑的身軀抑制不住最原始的沖動,盡情的燃燒……
可是,水紅袖失望了,南無痕沒有像她預想的那般來找她,明明知道她就在屏風後沐浴,竟然毫無反應的穿戴好干淨的衣衫,坐在了一邊,不再有下一步的動作。
這就是有過許多女人的南無痕嗎?
水紅袖恨恨的拍打起浴桶內的水花,濺了一臉,輕輕的抹去臉上的水滴,失望,不甘,惱怒……
一直到浴桶內的水涼的沒有了溫度,水紅袖才無奈的起身,光著腳尖落地,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水紅袖就那樣不著寸縷的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輕輕的,像暗夜中的一只貓,等著待捕的獵食。
南無痕正手撫著額頭,低垂著眼瞼,听到屏風後的響動,輕輕一瞥,只是看到了光滑的雙腿,便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道,「乖,天涼,快穿好衣衫。」
他不是不知道水紅袖的意思,可是他此刻想到的只有藺初九抱著孩子張慌出逃背影,還有那雙令他記憶深刻的眼楮。面對水紅袖的誘惑,反而提不起半點興趣。整個身心都是那麼的無力。
水紅袖緊咬著唇,不甘的折回屏風,穿好了丫鬟給她準備好的衣衫,蹬蹬的走了出來,躺到了床榻里,面朝著牆。
南無痕起身來到了床邊,照舊躺在了外面,沒有用甜言蜜語去哄佯裝生氣的水紅袖,就那麼仰面躺著,任憑燭光跳動,直到燃盡最後的一滴燭淚,伴著千萬的思緒,進入夢鄉。
藺初九跟著春紅來到了柳府,被安置在一間小房子內,雖然比不上淮蘭坊的布置,但也很舒服很溫馨了,對于藺初九來說,只要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就知足了,這里比那五年里住過的條件要好多少倍呢。
「初九,你看,這是我依著上回給你看的草稿準備的契約。」春紅將一張紙交給藺初九。
「好,沒問題,我簽。」藺初九看了看,按上了指印。
「娘,以後我們就要在這里了嗎?」一一問。
「對啊,一一,在這里你跟唯唯除了陪女乃女乃外,還可以念私塾,多好啊。」藺初九道。
「初九,我還真的怕你不肯來了呢,」春紅收回契約,松了口氣,「其實,我也並不是偶然出現在福滿樓附近的,就是想見到你,得到個準信兒。」
「我已經答應的,是不會變卦的。」藺初九不好意思的笑笑,雖然嘴里這麼說,其實她先前還是帶了幾分猶豫,看著南無凌對孩子的好,讓她貪婪的想要留在南無凌身邊,可是又覺得對不起他,直到坐上春紅的馬車,她才真正的下了決定。
「這下好了,今晚你們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就帶你們去見柳老夫人。」春紅道,「待會兒,我會讓人給你們送來吃的,看你剛才匆忙的樣子,想必還沒在福滿樓吃東西吧。」
「謝謝你,春紅姐。」藺初九感激的道。
「娘,我們不回去了嗎?還沒有告訴爹爹呢。」春紅走後,一一坐在藺初九的腿上,勾著她的脖子,親昵的道。
藺初九順手將唯唯抱在另一條腿上,「唯唯一一,你們要知道淮蘭坊只是我們一時的落腳點,我們不能靠無凌一輩子,不能總是叨擾他,我們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
「可是,一一想爹爹。」一一道。
「一一,以後不可以再叫無凌爹爹,」藺初九扳起臉,「我們不會是一家人的。」
一一強忍著淚水,沒有哭。
「娘,難道我們能在這里呆一輩子?」唯唯問。
「一輩子不敢肯定,不過在你們長大前,我們可以安心的住在這里,陪著老夫人,讓你們專心的讀書,多虧了春紅姨姨的照顧,這還是個很不錯的地方。」藺初九柔聲道,憑著柳府的名望,那些不願見到的人應該不容易尋來了吧。
***
藺初九帶著孩子一去不回,南無凌就守在她們住過的小屋里,屋內只有那只小貓懶洋洋的蜷縮在角落里。
「世子,」一道人影出現在屋外。
「查到了麼?」南無凌問。
「回世子,藺姑娘帶著孩子果真去了柳府。」來人稟報。
果真,果真!南無凌無力的輕笑,當他到處找不到初九之後,突然想起初九曾問過他關于柳府的話,本只是去查探一下,沒想到真是事實,在壽宴大戲上演的當晚,在淮蘭坊的慶功宴還沒結束的時候,她已經帶著孩子悄然離開。
他的心比昨夜淋過的秋雨還要冰涼,為什麼,她就不肯留在自己的身邊,不願踏進南王府?
「如果無痕問起,不要告訴他初九的消息。」南無凌交代之後,快步走出淮蘭坊,策馬朝柳府奔去。
清晨,藺初九跟孩子來到了柳府的膳房吃早飯,看著面前大大小小的幾樣飯菜,思緒萬千。
有多久的早飯都是福滿樓的包子和香湯了,每一天清晨,福滿樓的伙計都會把香噴噴的帶著熱氣的包子送到孩子們的跟前,漸漸的已經習慣了這份體貼與心意,現在突然沒有了,心底還泛起了涼意。
看著唯唯一一乖巧的吃著飯,藺初九緩緩的拿起了筷子。
「藺初九,你留下來洗碗,兩個孩子跟我去見老夫人。」吃過飯,一個丫鬟走來指使道。
藺初九皺皺眉,難道不要他們母子一起見老夫人嗎?
「還愣著干什麼!快走,別讓老夫人等久了。」丫鬟不耐煩的道。
「唯唯一一,你們先去,待會兒我去找你們。」藺初九連忙對站著不動的唯唯一一道,畢竟是在大戶人家,什麼樣脾性的人都有,一定程度的忍耐還是要有的。
「哦,」唯唯一一也很乖巧的應著,慢吞吞的跟在了那個丫鬟的身後。
「那個——請問,」藺初九叫住了那個丫鬟,「春紅姐在哪里?我想見她一下。」
「春紅姐忙的很,有什麼事會有人交代你的。」丫鬟頭也不回的道。
「快點洗碗去,別誤了待會兒的事。」膳房的管事喝道。
「嗯,這就去。」藺初九不敢怠慢,連忙收拾起膳房桌子上殘余的碗筷。
剛將一摞碗端進了後院的水盆里,藺初九眼前一黑,被人揪到了一邊的,隱沒在高高的花草後。
「無凌?」藺初九看清了面前的人,詫異的叫道。
「初九,」南無凌盯著初九濕漉漉的雙手,「你寧可來這里做下人,也不願跟我在一起?」
「無凌,對不起。」藺初九搓了搓自己的手,十指緊緊的交叉在一起,鼓起勇氣道,「謝謝你的照顧,也謝謝你每天清晨的包子,不過我們的契約已經到期了,一切都該結束了。」
「包子?什麼包子?」南無凌一愣,不知自己的心意跟包子有什麼關系。
「福滿樓的包子啊,不是你讓福滿樓的伙計每天早晨給我們送包子吃嗎?」藺初九望著同樣疑惑的南無凌,難道一開始自己就認錯了人?
「沒有,我沒有讓人送包子。」南無凌搖搖頭,同時腦中搜尋著可疑的人物,是誰對初九母子還這麼貼心?
「哦,」藺初九顧不上多想,道,「不管怎樣,我都很感謝你,但是也僅止于感謝,無凌,我們不可能有結果的。現在,我在柳府過的很好,你也不要尋來了,就當……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我們。」
「已經見到了,怎麼能當做沒見過?你在這里做活就是過的很好嗎?」南無凌一把攥住初九的雙手,剛剛濕過的手被秋風吹的冰涼,「唯唯一一呢?他們怎樣?」
「他們會在這里安心的讀書,無非就是多認了一個女乃女乃,他們會很幸福很快樂的。」藺初九笑笑,只要孩子過的好,她做什麼都無所謂。
「初九,」南無凌的手不由的增加了一份力度。
「無凌,你**我了。」藺初九皺著眉,抽著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