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學是清代設于地方縣一級的學校,中央在北京和南京有國子監,地方除府、州、縣學外,都司、行都司和衛所亦有設學者,統稱儒學。
縣學設教諭一人,訓導三人,教諭掌管教誨,相當于校長,所屬由生員訓導佐之。各級生員因供給廩膳,稱廩膳生,後來數額擴充,又有增廣生、附學生的編制。
增廣生和附學生相當于後世的自費生,所需學費由學員自己家中繳納,生活費自理,但是不受名額和編制的限制。
各學月考由教官主持,歲考、科考由各省提學主持。
歲考成績分為六等︰一、二等的可升補增、廩生或參加鄉試,即科考;三等為平常;四等的要受責處;五等的廩、增生遞降一等,附生降為青衣;六等的黜革。
廩膳生在學久者可升入國學,但由于機會太少,生員多趨向科舉。
顧媚沒想到湯斌竟然會提出這麼一個請求,剛開始先是一愣,隨即便反應了過來,看來這位湯老爺是真的欣賞自己家這個臭小子,竟然如此煞費苦心的為他設計出路,莫非自家的祖墳真的要冒青煙了?
沒準這個臭小子運氣好,在縣學混個兩年,還能夠考上一個廩膳生,再等年紀稍長幾歲,若是能夠參加鄉試僥幸混到一個功名,那我顧媚也算是能夠揚眉吐氣了!
顧媚這邊正美滋滋的沉浸在幻想當中,反而是對面端坐的湯斌卻不知道這位顧大娘滿臉痴笑的打什麼主意,還好此人涵養不錯,只得再度試探著出聲問道︰
「顧大娘,不知道你還有何擔憂,但請說出來,只要是在本縣能力所及的範圍之內,一定盡力解決!」
「啊!不不不!湯老爺您誤會民女了,這等好事情小人高興還來不及,哪里還有什麼擔憂!實在是對不住,民女剛才走神了,呵呵。
這件事情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是要勞煩湯老爺費心了!」
「小事而已,何勞掛齒。既然顧大娘如此通情達理,本官足感欣慰,先告辭了!」……
在湯斌的幫助下,呂岳順利的進入到縣學當中成為了一名附學生,閑暇時間順帶幫助教諭和訓導處理一些雜務,算得上是半工半讀,從此總算是告別了龜奴這個身份,開始了一段全新的生活!
玄武湖西傍石城,東枕鐘山,南依覆舟,北屏幕府,湖中有五洲,環、梁、翠、櫻、菱,風光幽靜,長堤臥波,別具其勝。
這一日恰逢文廟祭祀,教諭和訓導均需出席,于是縣學放假一日,憋悶了一月有余,好不容易瞅得半日空閑的呂岳于是邀了陳蝶衣,一同到玄武湖中泛舟游玩。
初夏的微風徐徐襲來,湖面的波光粼粼輝映著天空和和岸邊如織的游人,一個個都顯得容光煥發,一番游完之後,兩人棄了舟楫,有說有笑的走進了湖畔的一座酒樓。
此時無論是呂岳還是陳蝶衣,都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數丈遠的拐角處,正有一個家丁打扮的青衣漢子,將一雙陰沉的目光投射了過來,不過只是一瞬間之後,這個青衣漢子便消失在拐角處。
呂岳與陳蝶衣剛一上樓,立時便有跑堂伙計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
「二位,你們用點什麼?」
這時陳蝶衣在呂岳的身後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裳,側過頭低聲說道︰
「岳哥哥,外面的東西這麼貴,咱們還是隨便來兩碗面,填飽了肚子就回家吧!」
呂岳微笑著搖了搖頭,輕輕攢住了她的縴手。
「忘了告訴你了,昨天是領薪餉的日子,雖然錢不多,但要請蝶衣妹妹吃一頓,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在伙計的引領下,兩人找到一處臨窗的小桌坐了下來,呂岳點了沒骨魚、骨董湯、螃蟹面、響鈴兒四樣菜,還叫伙計送來一小壺花雕,兩人憑窗而坐,邊吃邊聊。
兩人剛剛坐定下來,呂岳微笑著對陳蝶衣說道︰
「蝶兒,你先把眼楮閉上!」
「好端端的干嘛叫人家把眼楮閉上?」
雖然嘴中是這麼說著,但陳蝶衣一向以來都對呂岳頗為依順,雖然心中有點疑惑,但她眼見呂岳不像是在開玩笑,還是乖巧的的把眼楮閉上了。
緊接著,呂岳躡手躡腳的將一個事物飛快的插上陳蝶衣頭上的發髻當中,隨即將一個銅鏡擺在了她的面前。
「好了,睜開眼楮看看!」
陳蝶衣此時將信將疑的睜開了一雙美眸,第一眼便看到鏡中的自己,一根顫顫巍巍的銀釵正插在自己的發髻當中。
「真漂亮!」
陳蝶衣一臉欣喜的凝望著鏡中的自己,隨即滿臉疑惑的開口問道︰
「岳哥哥,這根銀釵一定很貴吧?」
「呵呵,只要你喜歡就成!等以後岳哥哥有錢了,一定要給你換成金的!說起來,長這麼大,岳哥哥從來都沒送過什麼東西給你!」
「謝謝岳哥哥,蝶兒真的很高興!
不過,在蝶兒看來,就是覺得就這一根銀釵最漂亮、最珍貴!
因為,它是岳哥哥第一次送給蝶兒的禮物!蝶兒永遠都會將這根銀釵視為最珍貴的寶貝!」
陳蝶衣俏臉微紅,一雙晶亮的眸子透出一絲嬌羞,卻依舊堅定地說道……
此刻正是巳牌時分,樓外艷陽高照,湖面波光蕩漾,微醺的夏風徐徐拂來,畫舫、烏棚、小劃子等各色游船餃尾相接,橋上橋下善男信女扶老攜幼,攢擁往來,看樣子都是前往雞鳴寺燒香拜佛的。
呂岳與陳蝶衣一邊憑窗賞景,一邊喝酒談天。
說句老實話,這還是呂岳第一次親口嘗到四百年前的花雕酒,感覺跟現代黃酒相比,此酒的醇香味更濃,但酒味卻顯得稍淡一點,不過後勁卻一點都不打折扣,三巡之後,呂岳就已經感覺到酒酣耳熱。
此時,兩人突然听得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聲,璇璣,呂岳只見一位提架鳥籠的華服公子,在四個家奴簇擁下咚咚咚的登上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