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這位玉林禪師的眼中再度閃過一道異芒,隨即瞪大了雙眼,又是仔細端詳了呂岳一番,略一沉吟之後,神情終于恢復了平靜,這才微笑著對呂岳雙掌合十,頷首示禮道︰
「這位呂岳施主,請恕貧僧直言,半年前是否曾經遭受過什麼凶妄之災?」
听到玉林的問話,呂岳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的顧媚早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插嘴說道︰
「對對對,密之你是怎麼知道的?
幾個月前,就是剛立春的時候,他被天雷給劈了,當時差點就沒命了,在床上足足躺了好兩個月,這才恢復過來!」
玉林禪師聞言,並沒有立即回答顧媚的問話,依舊是面帶著恬淡微笑,用一雙清亮的眸子牢牢地盯住呂岳的面容,將他都看得有點發毛起來,心里不禁嘀咕道︰
「這大和尚好像確實有點古怪,難道,他已經看出來我的穿越身份?不可能啊,莫非這世上真有神人?」
呂岳心念微轉之間,正欲先發制人開口將話題岔開,不過,還沒等他發話,卻先听得這位玉林和尚微笑著開口說道︰
「呂施主,貧僧法號玉林,乃是五台山清涼寺主持,方才听你說欲追隨本僧一同前往京城,不知道所為何事?」
听到玉林如此問法,呂岳的臉上顯出一絲為難之色,隨即咬了咬牙說道︰
「在下此去京城,確實是另有所為,不過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不過請大師放心,在下一路上肯定會盡心服侍您,還請大師看在家母的份上,允許小人一路隨行!」
听完呂岳的懇求,玉林和尚還未答話,顧媚倒是先急了,她趕緊打斷了呂岳的話語︰
「岳兒你瘋了!此去京城千里迢迢,你自小沒有出過遠門,就算這一路上有玉林師傅的照應,肯定也是艱難重重!我不許你去!」
「娘親,你不用多說了,我已經拿定主意了,你就算今天不答應也沒關系,過幾日我自會一個人悄然啟程前往京城!」
呂岳根本就不理顧媚的強烈反對,淡淡的說道……
就在母子兩爭吵的過程中,玉林和尚已經有了主意,他先是微微一笑,隨即雙掌合十對著顧媚施了一禮,說道︰
「顧大娘,貧僧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大娘可否應許?」
「你我之間還客套什麼?有事情直說就是了!」
「是這樣的,貧僧觀貴公子呂岳雖然年少,卻難得沉穩聰慧,並且資質非凡!
更重要的是,貧僧方才已經查看過,呂施主乃是萬中無一的逆天之命,他日成就當不可限量!
想必顧大娘你也清楚,貧僧出家之前所學者,原本就比較駁雜,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均有涉獵,就算是天球河圖、金人玉佛,也都知之頗詳。
再加上近年來精研佛學,于禪理一道感悟也是頗多。
因此,貧僧欲想收貴公子為徒,將一身所學盡數傳授與他,不知道顧大娘可否應許?」
「這個,有點小問題,我可不想出家!」
顧媚還沒答話,這邊呂岳倒又是忍不住要提出意見了!
玉林禪師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這一對母子倆的脾性還真投合,都喜歡插對方的嘴,並且都不給對方留面子,搞到現在,這位玉林和尚都不知道該和誰商量此事了。
「呵呵,呂公子誤會了,貧僧收你為徒,並不是要為你剃度出家修行,只不過是以師徒相稱,方便貧僧在傳授所學之時,有一個名分罷了!」
听得玉林這麼一解釋,呂岳便不再猶豫,也不待顧媚發話,立時便再度跪了下來,咚的一下又是磕了一個響頭,恭恭敬敬的對玉林說道︰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玉林笑眯眯的趕緊將呂岳扶了起來,嘴中說道︰
「阿彌陀佛!好徒兒!快些起來!」
站起身後,呂岳頗為得意的看了一眼旁邊目瞪口呆的顧媚,眼神中仿佛是在示威一般。
此時顧媚也已經心知自己的這個寶貝兒子主意已定,多說也無益,再加上顧媚原本就是生性豁達之人,她略一沉吟,也只得默認了這個結果,只是在一旁忍不住酸溜溜的說道︰
「師傅都已經拜了,看來我這個做娘的就更加沒地位了,以後你這小子的眼中,恐怕就只有師傅,沒有我這個娘親了!」
「怎麼會!」
呂岳听到顧媚終于首肯,立即歡喜得大叫了一聲,兩步竄到顧媚的身邊,「啵」的一聲響亮的親在顧媚的臉頰之上。
「這麼說,娘親同意我去京城了?」
「你這個小猴子!還真會順著桿子往上爬,我說過讓你走了嗎?」
顧媚心知到了此時,再阻擾呂岳也是無用,但還是有些不大服氣,口氣依舊堅決。
「呵呵,我不管,師傅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放心,等我把本事學好了,救回了蝶衣妹子和蘇大娘,再一起回來孝敬娘親!」
「少來這一套,你以為老娘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這一路去京城千里迢迢,雖然有你師傅一路照應,但你自己還是萬事要小心!
到了京城之後,你得答應老娘,無論什麼做事情,都得听你師父的!千萬不能莽撞行事!」
說到這里,顧媚還是有點不大放心,她嘆了一口氣,將蘇婉以及陳蝶衣的事情,也一並告訴了玉林和尚。
這位玉林禪師以前和蘇婉本是舊識,在听完顧媚的這一番敘述之後,也是面露同情之色,隨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嘴中低宣了一聲佛號︰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紅塵浮華,原本不過一場幻夢而已,既然是舊識遭難,說不得貧僧也要出一把力,請顧大娘放心!
這一次貧僧前去京城,原本是受安親王岳樂所邀,進京宣揚佛法。這位岳王爺乃是順治帝福臨的堂兄,也是太祖嫡裔,因為素來崇尚佛學,又曾听聞過貧僧的薄名,所以特意修書至山西巡撫,拜托當地官員將貧僧延請至京中的郡王府中朝夕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