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端木康自跨入第一道門起,就不斷有宋家人過參拜,不巧不巧的擋住端木康的步伐。端木康亦不發火,只是微微繞過。
有一兩個隔得較遠且機靈的小廝遠遠看見端木康後,就忙著往里面跑去。
端木康明知那是跑去報信的,並不命人阻止。
走到第二道門時,宋府管家已小跑了過來,在端木康旁邊哈腰道︰"王爺,老爺現今病著,恐怕不宜見客。"
"沒事兒,本王就是來探病的。"端木康笑著,又往前走了幾步,看似無意的問,"齊大人呢?大廳還是臥室?"
"王爺說笑了,大人臥病在床,自然是在臥室的。"宋府管家低頭賠笑,額上汗噠噠。
端木康只"恩"了一聲,繼續往里走著。
還沒走到主屋,端木康就听見下人們一聲高過一聲此起彼伏的通報︰"王爺駕到~"
端木康笑,如此明顯的作弊,若換做皇上或是其他王爺來,真不知道是在幫他家主子還是害他家主子。
*
齊經綸躺在床上,齊清妍伺候在旁邊。
見端木康走進來,齊經綸"很吃力"的睜開眼楮,看了一眼走進來的端木康,氣若游絲的說︰"王爺恕罪,臣恐無法起身參拜。"
齊清妍立即搬了凳子放在床邊,給端木康上了茶,然後退了出去。
端木康半分並沒有往凳子看上一眼,反而不畏病毒的坐在床邊,很體貼的說︰"齊大人有病在身,就不用起來了。"
"咳咳,王爺體恤。"
"醫生怎麼說?"端木康問。
齊經綸腦子里迅速轉了一輪,按照從前的經驗,戰事決不可能這麼快結束。
"唉……"他嘆了口氣,"五髒六腑,好像都有問題,恐怕……恐怕一時半刻好不了了。"
端木康也配合嘆了口氣︰"果然是病來如山倒,齊大人正當壯年,怎麼就得了這樣的病呢?!不,肯定是庸醫誤診了。"他站了起來,拍了怕齊經綸的肩膀,"您安心養病,我這就傳御醫來瞧瞧!"
御醫?!
齊經綸心里一緊,家里現成的醫生好溝通,可倘若御醫一來,不就露餡了嗎?
"王爺……下官小病,怎敢勞煩王爺請御醫?"齊經綸立即說道。
"五髒六腑都出問題了,還能叫小病?"端木康顯然比齊經綸更在乎他的病。
"人吃五谷雜糧,哪能不生病的?"齊經綸舉重若輕,"御醫乃是宮中資源,若每個做臣子的生病都要御醫診治的話,豈不是在無形中增加了宮中內務負擔。不妥!不妥!"
"齊大人乃肱骨之臣,別說是請御醫來瞧瞧,就算天天吃人參養著,本王也一定給你找來。"端木康笑著,溫文爾雅。
看著端木康的笑,齊經綸覺得刺眼極了。早知道下朝後必定有人來找自己,卻沒想到會是這個笑面虎。若他直截了當的說事情還好,如今拐著彎逼自己承認欺君,這滋味真是煎熬。
齊經綸只能裝懵,當即抬出自己的經典口頭禪,企圖將這個話題繞過︰"康王爺此話差矣!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別說是吃人參,就算一日三餐,下官也是心懷感激。"
原以為端木康會再三言兩句將話題扯回來,豈料,他竟點了點頭,深表贊同般︰"軒國有你這樣的臣子,社稷之福啊!既然齊大人不願意御醫前來診治,那就算了,你好好養病,我改日再來看你。"
听得此言,齊經綸那顆懸著的心立即落回心髒,忙開口送客︰"王爺慢走,下官就不送了。"
端木康又恩了一聲,起身往外走去。
剛走到門邊,他忽然想起一重要事務,轉過頭來︰"大人病成這樣,必不能處理政務,本王這就派人來接手大人的事情,待會兒,齊大人好好交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