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名伶,羽鳳在醉仙樓擁有一棟單獨的小樓。
端木弘對這里並不陌生,穿過青石小徑,直接朝羽鳳的小樓走去。
如今,他已包下羽鳳一夜,守在小樓前的丫鬟護衛們自不再阻攔,任由他走了上去。
小樓布置極為雅致,並不見一分一毫奢侈裝潢,琴房,舞房,浴室,然後是起居室。
他忽然想到,羽鳳定是順便沐浴,保不準這會兒正在穿衣服。
美人穿衣,冰肌玉骨,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美景,端木弘將羽鳳的房門悄悄推開一條縫隙。
穿衣沒看見,垂淚倒是看見了。
羽鳳一襲白裙,正坐在床邊抽泣,對邊是一個紅衣紅裙的女子,兩個人仿佛在低聲說著什麼。
端木弘當即豎起耳朵,捕捉著房內的只字片語︰
"……倒霉……長得跟豬一樣……"
"……別計較了……好歹也是王爺……"
"……哪比得上太子的萬分之一……對著就惡心……吃了死蒼蠅般……給太子提鞋……"
一個個字眼從房內傳出,端木弘的臉色越來越差。
這一年多,他在醉仙樓為羽鳳捧場的時間,比他在其他任何地方听曲兒的時間都多,無數次提出為她贖身都被拒絕了。
先前,他總以為是不是羽鳳害怕到了王府被其他女人欺負,今天大張旗鼓重金買了她的初夜,心想的是,過了今夜,無論如何把她接到王府,就算是力排眾議,也一定給她一個側妃的名號。
可現實……實在是太他媽骨感!
他自作多情的給別人籌劃未來,而對方卻……說自己像豬!惡心!死蒼蠅!只配給太子提鞋!
只听"啪"的一聲,房門被踢開。
羽鳳和紅衣姑娘忙抬頭,便看見端木弘正一臉怒氣的站在門口。
驚愕稍稍閃過,風月場上的女子,仿佛沒看見端木弘的怒氣般,剛才還在垂淚的臉,如今已是巧笑倩兮。
"王爺,您怎麼來了?……"紅衣女子率先開口。
端木弘听而不聞,視線定格在羽鳳臉上那片濕痕。
微笑而絕美的臉與眼淚同時出現,端木弘只覺是種莫大諷刺。
良久,一聲冷哼從鼻間逸出,他轉身就走。
"王爺……"急促的喊聲從後面傳來,卻,終沒人真的追上。
那天,醉仙樓的羽鳳被弘王爺天價包下,弘王爺卻並沒有踫羽鳳的事,成了京城最大的新聞。
市民紛紛猜想,有人說是弘王爺視羽鳳為知己,天價只為保得她清白,有人說看見弘王爺怒氣沖沖出來,定是被羽鳳拒了,個中內情始終不得而知。
那天晚上,弘王府王妃被端木弘"疼愛"了一夜,據說第二天連床都下不了。
*
三日後的中午,一陣急促的鼓聲在京畿處大門口響起。
一位錦衣玉服的公子華麗麗的站在外面,京畿處大人听的差役報告後,趕忙一路小跑了出來。
報案的這位是長公主府的小侯爺,前幾日聞得東郊梨院要出售,今日便約了幾個朋友一起去看院子,一邊看,一邊談著往後如何改造。
豈料,竟在枯井邊發現了一截白骨,仔細辨認後,竟是一個幼童大腿骨。
既是小侯爺報案,京畿處大人不得不查,立即組織了人去現場查看,這一查看,竟在旁邊枯井里挖出二三十個尸體。
于是,最終決定太子命運的梨院白骨案在這個冬天的早晨正式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