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雨欣的新婚之夜,沒有紅燭也沒有雙喜,沒有憧憬中的美好和甜蜜,只有無盡的憂傷和苦澀。在這一張床上,睡過兩個男人,一個是她愛的男人,一個是愛她的男人。她愛的男人或許正摟著他的青梅竹馬溫香軟玉;愛她的男人成了她的丈夫,成了她一輩子的依靠,誰說這不是一個完美的結局?
「何壯,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惹你傷心難過……今後,我會好好愛你,全心全意地愛你。」雨欣把身子往何壯的往里蹭了蹭,就像一只需要溫暖的小動物。
「謝謝你!老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誰都不要再提。」何壯把雨欣緊緊摟在懷里。
婚姻,成了雨欣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渴望婚姻,渴望有人給她一個家,然而,當她如願以償,在她的臉上卻看不出或喜或悲的表情。
仿佛是天意,在雨欣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再一次與何壯不期而遇,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她與沈哲川沒有這個緣分,不可強求。不是有人說過嗎?想忘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新一段感情,就算愛情成空,生活還將繼續。與其苦苦思念一個你愛的人,不如嫁給一個愛你的人,如果這樣,至少不會讓自己變得更悲慘。
認命吧!
何壯問雨欣要不要回一趟老家?按家鄉的習俗,擺酒才算正兒八經結了婚,雨欣出乎意料地反對了這個提議。家里只有一個哥哥,而且這婚也結得太倉促太輕率了些,她不想搞得太張揚,仿佛害怕被天堂里母親知道一樣!
「以後吧!」雨欣淡淡地說。
「行!听你的!父親剛剛擺完喜酒,兒子又娶老婆,鄉親們會笑話的。另外,為爸爸的事,在家耽擱了好幾天,我得馬上回去上班,不然,沒錢養老婆,那就是我的罪過了。」何壯淡淡地笑了笑。
丈夫如此體貼,雨欣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
看見老婆笑了,何壯的心情也豁然開朗,他從包里取出一部iPhone4S手機,遞到雨欣面前。上次的手機被黑社會砸爛,雨欣一直用一個破舊的手機臨時頂一下,正準備買一款新手機,沒想到手機就來了,而且還是這麼漂亮的手機,雨欣的笑容進一步舒展。
「送給我的?好貴呢!你不需要嗎?」
「我剛想換一部手機,先給你用,我再買。不過,我……我有一個請求,你能答應我嗎?」何壯一邊把手機遞給雨欣,一邊順手把她的舊手機接過來,「這是一個新號碼,我希望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最親的哥哥和最好的朋友。」
雨欣有些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
「不要怪我心胸狹窄小肚雞腸,我真不想知道你和沈哲川到底是一種什麼關系?為什麼分手?但我希望你忘掉過去的一切。說一句丟臉的話,我害怕姓沈的家伙再來找到你,打擾我們的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老婆!」何壯說得誠懇,眼楮卻不敢與雨欣對視。
雨欣當然明白何壯的心思,她把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用手輕輕撫模他的臉頰。既然選擇了他,就應該與過去的一切說拜拜。徹底忘掉是不可能的,愛也好恨也好,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也許若干年後,愛與恨都將隨風而去。
「我要你發誓!」
雨欣怔怔在望著何壯,他的態度很堅定,停頓少頃,雨欣舉起右手,輕聲說道︰「好吧!我發誓!」
登上開往深圳的豪華大巴,雨欣才知道何壯要帶她去深圳,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帶她去哪兒就去哪兒,他還能把她賣了嗎?雖然不知道將來會面臨一種怎樣的生活,兩個人過總比一個人好。
剛出車站,就有一個年輕人朝他們走來,何壯把雨欣向年輕人作了簡單介紹︰「這是你嫂子。」
第一次被人稱呼嫂子,雨欣很不好意思,臉立馬紅了。年輕人迅速接過何壯手里的行李箱,來到一輛黑色凱美瑞旁。轎車駛進一處規模不大的住宅小區停下,年輕人殷勤地將行李箱從車尾箱取出,何壯接過他手里的車鑰匙,吩咐他回去。
「我們暫時住在這里,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何壯攬著雨欣上樓。
雨欣茫然地跟著何壯走進租住的房間。
這是一個兩居室,家電齊全,不過還是顯得零亂,一味霉味撲面而來,雨欣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子。何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順手把搭在沙發上的髒衣服臭襪子窩成一團,塞到一邊。
何壯急不可耐地抱住雨欣一陣親吻、撫模,然後橫抱著進入臥室,他把她扔到同樣零亂的床上。
「別鬧了!坐了一天的車,還是先洗個澡,搞一下家里的衛生吧!」雨欣哀求道。
「不行!我想要你!多等一分鐘對我來說就是多一分煎熬。老婆我愛你,我愛你老婆!我要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何壯抓住雨欣不放,在她的耳邊喃喃細語,纏綿悱惻。
何壯一口一個「老婆」,一口一個「我愛你」叫得雨欣心底翻江倒海,沈哲川那個混蛋,她對他掏心掏肺,最終也沒有換回一句「我愛你」,她多麼希望這三個字是從那個男人嘴里說出來,只可惜這一生都不會听到了。沈哲川,永別了!即使回來找她,她也回不去了!她成了別人的妻子。
何壯熱情似火,雨欣卻像一根木頭躺在下面毫無反應,夫妻之間有互動才更有情趣,何壯顯然不太滿意,嘟嚕著說道︰「老婆……老婆……你在想什麼?就不能有一點點回應嗎?」
「啊?」雨欣一陣慌張,此時此刻,的確走神了,腦海里全是沈哲川的影子,這樣可不行!如果一不小心把那家伙的名字叫出來,讓何壯知道在他的懷里還想著別的男人,那她就死定了!雨欣非常清楚後果的嚴重性,從現在開始,必須忘掉他!
雨欣做賊心虛地主動親吻何壯,雙臂緊緊環繞在他的腰身,伏在身上的男人好似得到令箭,暢快淋灕地結束了戰斗。
「老婆,我愛死你了!」何壯把雨欣摟在懷里,從未如此滿足。
「何壯,還是叫我雨欣吧!叫‘老婆’听得不習慣。」
「不嘛!你是我老婆,我就要叫‘老婆’、‘老婆’。」
對于何壯的撒嬌,雨欣沒有感到一丁點的甜蜜,反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親熱過後,雨欣下床開始打掃家里的衛生,在何壯的協助下,不到一個小時,就把房間整理得干干淨淨整整齊齊。
「家里有個女人就是不一樣,他媽的!老子總算有了一個家。」滿嘴的粗話,這是雨欣從未見過的何壯,她愕然地看著他,何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訕笑。
糾纏了一個晚上,雨欣被折騰得精疲力竭。第二天醒來,何壯已經買回早餐,雨欣心頭一熱,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就只有何壯對自己好了。雨欣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過日子,千萬不要辜負了這個男人的愛。
吃完早餐,何壯簇擁著老婆來到樓下的停車場,在昨晚的那輛凱美瑞旁,他讓她坐在副駕駛上,他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這是誰的車?帶我去哪兒?」雨欣疑惑不解。
何壯微笑不語。
轎車漸漸駛離鬧市區,馬路越來越寬,車輛和行人越來越少,路旁有幾處工地正在緊張施工,何壯把雨欣帶到一個新開發的住宅小區,小區很大,里面有幾棟已經交付使用,還有幾棟的外牆腳手架已經拆除,地面正在做綠化,即將交樓。
「這里的環境怎麼樣?雖然離鬧市區遠了一點,但小區里什麼都有。說句笑話,人家城市里有錢人,都願意住在郊區呢!」何壯牽著雨欣的手,輕輕地說。
雨欣微笑不語,帶她到這種地方來,是想在這邊買房子嗎?听說深圳的房子比省城還貴,像他們這種沒有父母支援的打工者,也就只能過一下眼癮,望樓興嘆吧!
不一會兒,售樓小姐來了,帶領他們走進201房,房子不算很大,100平方米左右,但對于雨欣來說,這簡直就是一處宮殿,奮斗一生,能擁有一套這樣的房子嗎?
售樓小姐帶領他們一邊參觀,一邊說︰「何太太,你們的運氣真好,雖然樓層不太理想,但何先生剛下定金,房價就上漲了10%呢!」
何壯始終微笑著,雨欣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定金?已經買下了?這套房少說也要一百多萬,首付也是一大筆啊!他的手上哪有這麼多錢?
一直憋到回家,沒等雨欣開口,何壯微微一笑,首先出聲了。
「老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人常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還記得上次與姓沈的小子打了一架之後,我用剩下的一百多元買彩票的事嗎?就是那一次,我中了兩百萬!」
哇!雨欣露出驚訝、驚奇和驚喜的目光,何壯愛憐地她攬在懷里。
「你答應嫁給我,甚至不問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找到工作?住在哪里?換句話說,即使我是窮光蛋,你也願意嫁給我,是嗎?謝謝你,老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現在有錢了,我說過,我要讓你住洋房、開小車、過少女乃女乃的生活,相信我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被人愛本身就是一種幸福,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暖遍布全身,雨欣把頭深深地埋在這個一直被自己視為兄長的男人的懷里,厚實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