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寧抱著女兒妮妮來到舅舅的房間,沈哲川正躺在床上翻看一本過期的雜志。看到姐姐和外甥女,他只是微微笑了笑,並沒有坐起來的意思。
「起來!剛吃完飯,睡什麼呀?寶貝外甥女來了,也不抱一抱?真沒見過像你這樣當舅舅的!」
沈雅寧把妮妮往沈哲川懷里塞,以女兒的口吻一口一個「舅舅」地叫著,試圖逗他開心,沈哲川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兩、三個月大的孩子身子還不硬朗,幾乎沒有抱過孩子的沈哲川不知如何用力才能讓自己和孩子都覺得舒服,折騰了兩下,不僅折騰了一身汗,妮妮也被折騰哭了。
「姐,我不行,還是你抱吧!」沈哲川滿臉歉意地把外甥女還給姐姐。
「先實習實習嘛!等你將來有了孩子,就不會手忙腳亂了,你看你姐夫抱孩子的姿勢不知道有多熟練。」
沈雅寧自顧自地說著,並沒有留意沈哲川的臉色。孩子?就目前而言,孩子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無論將來與誰結婚,倩倩將永遠活在他與那個成為他妻子的女人中間,他還有資格擁有婚姻嗎?
悲傷的情緒讓沈哲川再次陷于低谷,他頹廢地坐回床沿,茫然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沈雅寧看得心疼,抱著女兒緊挨弟弟坐下。
「哲川,你不能再這樣消沉下去了,倩倩走了,誰都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但事情就是發生了,我們能怎麼辦?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太自責,鑽牛角尖只能傷害你的身體。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全家人都很著急,也很心痛。你看這樣好不好?從明天開始,到公司上班,你知道的,公司的事很多,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就當幫幫我,好嗎?」
沈哲川抬起頭,望著姐姐,眼神空洞,原來那個陽光帥氣,有些貪玩、有些狡黠的弟弟不見了,沈雅寧心疼死了。
「姐,對不起!我現在還沒有信心去上班,即使上班我也幫不了你,你還是讓我多休息幾天吧!」
「你也不能成天待在家里啊!」沈雅寧著急起來,以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命令道,「從明天開始,和我一起去公司,出去晃一晃也比窩在家里強,听到了沒有?」
沈哲川無奈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早上,沈哲川穿上西裝,皮鞋 亮,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人靠衣裝,人的精氣神一下子顯現出來。
沈哲川先于姐姐來到客廳,等著和她一塊去上班,爸爸今天也去公司,見到彼此,父子倆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他朝爸爸微微躬了躬腰,爸爸朝他點了點頭,父子二人總算有了初步和解的跡象。
秘書根據沈雅寧總經理的指示,向沈哲川總經理助理匯報了一上午的有關工作情況,沈哲川認真地听著,遇到一些似懂非懂或比較繁瑣的問題,也時不時開一開小差,總的來說,上班第一天,雖然忙碌,但過得很充實,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沈哲川來到位于十五樓的雅寧公司,這里已轉交給章小姐打理,他回來是拿一些原先放在這里的東西。坐在寫字台後面,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女孩兒的身影,就是那個不怎麼熟悉也不怎麼陌生的酒店服務員胡雨欣,她跪在他的面前,可憐兮兮地向他借十萬元現金。
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與這個女孩兒陷入一個理不斷剪還亂的情感漩渦,如果當初不幫她,現在的一切是不是不會發生?沈哲川伏在寫字台上,久久不願抬起頭來。
雨欣的離去像一根魚刺梗阻在沈哲川的喉嚨,他撥打她的電話,總是關機;他想給她的QQ留言,卻發現已被拉黑。故意躲他?還是在生他的氣?一定要見上一面,向她解釋,他是有苦衷的。
出租屋里的燈亮著,沈哲川一陣狂喜。雨欣失蹤後,曾經來過幾次,幾次都與史藍擦身而過,這一次,總算家里有人,即使雨欣不在,她的好朋友一定知道她的消息。
沈哲川飛奔上樓,門開了,史藍驚訝地望著他。
「請問,你叫史藍吧?我听雨欣經常提起你,她現在在家嗎?」沈哲川滿臉期待。
史藍圍著沈哲川,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半天,然後似笑非笑地譏諷道︰「看來,眼前的這位帥哥,就是雨欣那丫頭曾經的男朋友沈大公子,是吧?是什麼風把您這位貴人吹到了我們貧民窟?」
沈哲川訕笑。
「雨欣在嗎?我想見見她。」沈哲川一邊說,一邊伸長脖子往里屋瞧。
「她不在,也不想見你,你走吧!」史藍很不耐煩地下了逐客令。
「她在哪兒?你能告訴我嗎?你一定有她的消息。」沈哲川的語氣由平緩變得急促。
史藍冷笑一聲。
「多新鮮啊!她不是你女朋友嗎?連你都不知道她的下落,誰知道?我還想找你要人呢!」
「對不起!這里面有很多誤會,我只想見見她,對她說聲對不起……」
「晚了!說再多的對不起也不管用了,你被拋棄了!請你听好,她不要你了!」史藍用手指戳向沈哲川的**,咬牙切齒,「她那麼愛你!怎麼忍心讓她難過?為什麼不把她牢牢抓住?你現在才想起來找她,是不是晚了一點?」
「我是有苦衷的,所以……我想當面向她解釋,請求她的原諒……」
「去你的狗屁苦衷!」史藍說話很粗,對待負心的男人,還需要裝什麼斯文?她一邊說,一邊粗暴地沈哲川往外推,「走!趕緊走!請不要打擾她的生活,永遠都不要找她!」
「好好好!我走!」沈哲川向來害怕彪悍的女人,而且他最不擅長的就是死纏爛打,「我可以不再找她,但你必須告訴我,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史藍突然哈哈大笑。
「她過得怎樣?當然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啊!幸福著呢!再說,她過得好與不好,關你鬼事?你是他什麼人?快走快走!信不信我用水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