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那兩人。」她語氣近乎固執,「還請王爺留下來善後,霜兒羽兒自會送我回去。」
鳳清渝眸光復雜看著景汐,她視線望向別處,長睫微垂,眉宇間盡是倦怠,只靠意志強自撐著,他終是不忍,口氣一軟,「那好,你且先回去。」
景汐听得終于松口,心下頓時一松,意志渙散,迷霧一團團襲來,她怕自己再多呆下去迷糊間又說出不該說的話,緊緊扶住青霜的手,低聲道︰「霜兒,扶我快走!」
青羽已去雇了輛轎子過來,忙過來幫忙攙扶景汐上轎,初初坐到轎中,景汐便再也支撐不住墜入一片黑暗中,青羽差點兒哭起來,被青霜眸光一瞪,強忍住了,青霜心里亦是擔心到了極點,卻放下轎簾,強忍著轉身朝鳳清渝福了福,「王爺,我們先行一步。」
「等等……」鳳清渝眉頭挑動,似乎有遲疑的神色閃過,一瞬便有了決斷,掏出一塊玉牌遞給青霜,吩咐道︰「拿這個去傅府請傅老太爺來一趟。」
傅老太爺乃先朝太醫傅濟良,醫術名動天下,有「國手」之稱,跟有「醫聖」之稱的碧落閣閣主齊名。碧落閣神秘飄渺世人鮮有人知在何處,閣主更是行蹤難覓,世人想要求醫問診那是難上加難,而傅家太醫世家,定居帝都,有處可循,每天上門求醫者多不勝數,傅家人宅心仁厚,可實在看顧不過來。盛景元年,新帝登基,傅老太爺以年事已高為由辭官,太醫之位由大兒子傅祈松接替。辭官之後,傅老太爺便開設醫館,潛心教出一幫門生後,宣布再不世出,如今上門求醫者俱是其門生兒女診治,便是聖旨,也斷請不動傅老太爺出世。
一幫兒女門生中,當屬傅老太爺的小女兒傅落梅最得真傳,有妙手之稱,傅落梅雖是女兒身,卻有濟世心腸,常年在外義診,行蹤不定。
青霜對這些情況都很是了解,正對景汐此次的病發憂思萬分,想來想去只找不到合適的醫者,暗想實在不行,拼著被責罵也要傳書請閣主來帝都,如今听得竟能請到跟閣主齊名的傅老太爺,面露狂喜,鄭重拜了一拜︰「謝王爺。」
「快去吧。」鳳清渝抬眸看了一眼轎簾,強迫自己轉身,他心中擔憂,幾乎忍不住想伸手掀開轎簾看轎中的人此刻如何,但既然答應了她,便不會反悔。
景汐這一墜墜了好久好久都墜不到底,四周沒有風沒有光,唯有一片黑暗死寂,如同當日她從斷魂崖縱身一躍,四周都是黑暗死寂,她那時只覺得安然,以為從此便可永遠安寧,不用面對世間的一切丑陋不堪,那時的她,只想著自己解月兌,從未想過那些活著的、關愛她的人會如何,真真自私又懦弱無能得可笑。
努力想要撥開黑暗死寂,師兄花了那麼多心力讓讓她重生歸來,她該做的事情一件都還沒完成,怎能魂歸?努力想要睜開眼楮,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一樣,恍惚間,她聞到一縷熟悉的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