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靳漠辰已經就娶過你一次,這次,你手中有了這份休書。他再娶你,亦是名正言順。」靳漠奕直接開口,對尹芸菡這般說道。
「我與靳漠辰之間,橫亙的是殺母之仇,他怎麼可能會再娶我一次。武王殿下,莫不是在說笑了?」尹芸菡看著那紙休書,沒有伸手接過,只訕訕一笑。
「只要你開口,靳漠辰不會不同意。」靳漠奕並不同意尹芸菡的看法,與靳漠辰斗了這麼多年。他的性格,靳漠奕十分了解。更了解,尹芸菡在靳漠辰心中的地位。
並且,太後意外死亡一事,其中必定還有著其他的隱情,並不一定就真是尹芸菡下的手。而在這種情況下,靳漠奕更相信,尹芸菡不會動手殺太後,更不會,在那麼明顯的時候。
這麼淺顯的道理,靳漠辰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靳漠辰心里又是到底在想些,靳漠奕卻不想探究。
「帝王之爭,害得是百姓,傷得是無辜的士兵。本王養兵多時,卻仍不想與靳漠辰兵刃相見。為的,就是不想讓忠心護主的士兵白白犧牲了性命。」靳漠奕緩緩起身,從尹芸菡身邊走過,便是一段雲淡風輕的話,從他口中緩緩月兌出,「現在,只要你一人去做這件事,就能免去生靈涂炭。並且,你本也是有血海深仇要找靳漠辰報。所以,為何不姑且去試試?」
尹芸菡終是從這個地方出去,重新回到了靳漠辰的面前。此時此刻,尹芸菡心中不禁是在想,她既是辛辛苦苦的,才從靳漠辰的身邊逃了出去,為何偏要回來?
但是,現在,她已經找不到任何的答案。或許,真就是靳漠奕口中說的那般了罷。
黎民百姓?生靈涂炭?靳漠奕有多少成分是出于真心,有多少成是出于權利**,又有多少是想要利用于她?
尹芸菡心中亦是不想去作任何的考慮,只用看著,靳漠辰正從那高位上走下,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你娶我可好?」尹芸菡腦中是一片空白,但是口中卻是直接說出了這句話。
尹芸菡看不清靳漠辰此刻臉上的神情,只听到靳漠辰回了一句,「好,我娶你。不是僅僅封你為皇後,而是,真正做我靳漠辰的妻。」
大紅羅帳,紅燭搖曳,皇家的喜事轟動全城,她終是再嫁了他一次。
嫁他,害他,她終于一步一步,真正的將白離原先交給她的那把匕首插入了他的體內。
看著靳漠辰已經緊閉的雙眸,尹芸菡的心中突然變得有些空蕩。難道是終于殺了靳漠辰,反倒是讓她不知道自己活著該要做什麼了嗎?
尹芸菡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靳漠辰應該真的是知道她要回來做什麼的罷。
所以,他才會在最後再說出那樣的話。
‘菡兒,我可以放棄一切,只要你能陪在我身邊。我們離開這里,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廝守一生,可好?’「都晚了,什麼都晚了。」尹芸菡口中緩緩的吐出這幾個字,尹芸菡緩緩的步出宮外,宣布了皇上的死訊,而她要做的事,已經全部做完了。
「尹姑娘,我們這就出宮嗎?新皇說,如果尹姑娘願意留在宮里,他會給您安排一間僻靜的院落。」水夏抱著孩子,走到尹芸菡面前,不禁這般說道。
「還留在這宮中作什麼?宮廷的紛爭,已經困著我半生,即便現在離去,卻仍是不可能真的擺月兌,何苦又繼續留在這個地方。權當這世間,已經沒了尹芸菡,沒了龍芸菡罷。」尹芸菡輕輕一笑,原本,在這個地方,本也已經沒有這兩個人。
她不過是來自異世的一抹幽魂,佔用了這個軀殼,頂上了這個身份。
「夜蘭,水夏,你們二人還是留在我身邊。施煙,你拿著這把短劍,去庸城,找一個叫白離的人,他會暫且收留你。以後,你就得靠著自己過日子了。」走出了皇城,尹芸菡緩緩轉身,視線從夜蘭和水夏身上掠過,最後,停留在了施煙的身上。同時,也將白離曾經送給她的那把短劍交到了施煙的手上。
「尹姑娘,」施煙心中不舍,她本也想如水夏和夜蘭一般,現在留在尹姑娘的身邊,她可以一輩子都不嫁人。但是終究,施煙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只哽咽一聲。
在眼中落下淚時,急忙便轉過了身,與尹芸菡作了分別。走了一路,心中即便是有再多的不舍,施煙仍是沒有轉過身。
尹芸菡轉過身看向這座皇城,心下的情緒,不知是已復雜到了何種地步。
「走吧,先去一個地方。」尹芸菡收斂起所有的情緒,在水夏手中接過孩子,便是直接往前走去。
現在,尹芸菡還想去看看,那個還來不及來到這個人世的孩子。
越梵和新蓉趕到帝都時,便是听到這皇權之位已經再次易主之事,心下有很多問題都想不明白。但是現在,新蓉卻是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尹芸菡。只有確定她安然無恙,新蓉才能放心離去。並且,新蓉同樣是不想越梵再回到庸城當中,也不想他再起滅白家之心。
她並非是在為白家而考慮,她心中,擔心更多的卻是越梵。冤冤相報,不會有結束一日。越梵被仇恨所累,已經苦活了半世,不亦再去執著,她希望越梵以後,能夠活得輕松一些。
皇上死了,新蓉能夠猜想,是尹姑娘所為。因為,在新蓉心中,也相信,只有尹姑娘一人能夠要得了皇上的性命。
只是現在,尹姑娘真的算是得到了她所要的了嗎?
不管尹姑娘口上會如何說,新蓉都不會認為,現在的結果,尹姑娘心底,真的開心。
「這座山上,好像就只有我們一家所住,尹姑娘,到時候,咱們可只能自個給自己解悶了。」夜蘭正飛上屋頂,在堆砌著茅草,不禁笑著對尹芸菡說道。
「若是悶了,下山轉轉便是,選在這里定居,只是尋個清淨,又並非是要完全歸隱。」尹芸菡哄著懷中的孩子,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