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干淨廚房,韋桂香回到房間,打開衣櫃找出最喜歡的衣服。那是一套適合深秋時節穿的衣服,比冬裝薄不了多少,卻比夏裝厚了幾倍。抬眸看一眼窗外,烈日當空,萬里無雲,不難預見時間越往後推移,天氣越熱,盡管如此,韋桂香毅然換上了那套秋裝。
坐在梳妝台前,給自己盤了個優雅高貴的發型,化上美美的淡妝。韋桂香笑了笑,確認鏡子里的自己相當完美。這才打開櫃子,拿出高清數碼相機走出房間。
「哇塞,老媽,你穿這樣,會不會熱了點。」王月光有些怕怕地盯住韋桂香身上的裝束,說,「外邊太陽那麼辣,你穿這樣出去不怕中暑哦,我強烈建議你重新換一套。」
「不,為了留下美好的回憶,我就穿這套。」韋桂香表現出少有的固執,不容分說往外走。「別磨磨蹭蹭了,爸爸在小區前門等我們,別讓他等久了。」
「咦,和老爸說話的家伙是誰?」遠遠的,王月光看見爸爸正在和一個人說話,不曉得對方說了什麼,爸爸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他好帥喔,老媽你認識嗎?」盡管距離很遠,王月光憑借絕佳好視力清楚看清了陌生男人的臉。
那是一個臉俊如刀鐫,得天獨厚的美男子。年紀輕輕,看上去頂多只有三十四五歲,修長健美的身上穿著的衣服卻不難看出出自品牌名店,可見身價不凡。
王月光向來不喜歡男人留長發,不男不女,不倫不類,要多物俗有多物俗。然而,不知為何,對象換作他,她卻一點兒不反感,反而覺得很優美,很漂亮。瞧瞧,那頭及腰的長發多順滑,多直啊。王月光突然興起養頭發的念頭。
「認……不認識。」這話一听就知道是謊話,王月光沒打算深究,加快速度走向父親。可是,還沒走近,那人就離開了。
「老爸,我怎麼不曉得你認識一個這麼帥的人呀?」
「帥什麼帥,卜昊坤脾氣不好,討厭死他了……你們打算去哪里玩?」這話明顯有故意轉移話題的嫌疑。聰明如王月光,豈看不出來爸爸不樂意談論那名叫卜昊坤的男子,乖巧地順著爸爸的話題說︰「這就得問老媽了,是她慫恿我逃課出來玩的。長這麼大,我真沒見過哪家的媽媽慫恿孩子不去學校上課,我老媽一定是個怪咖。」
說者無心,听者有心,王月光的話「刷!」染白了韋桂香的臉。王應澤拍了拍妻子肩背,安撫道︰「別多想,月光是無心的。」
「老媽,說真的,你想好去哪里了沒。」鑽入轎車後座坐好,王月光搖下車窗,「總不能讓老爸載著我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逛吧。」
「機會難得,我們今天不妨游遍市里好玩的地方,」揚揚掛在脖子上的數碼相機,「特別是風景優美的地方。」
「成,反正我今天辭職了,有的是時間奉陪。」王應澤發動引擎。車子開動一小段距離,韋桂香看見路邊有一個小便利店,示意丈夫靠邊停一下,說是要去買些吃的。無意跟她一起去,父女兩決定待在車上等她。
「快去快回,這里不許停車。」王應澤交代妻子,他不想在呆在這個城市的最後一天被交警開罰單。
「老爸,你干的好好的,為何辭職?」媽媽走遠了,王月光這才問爸爸,方才听說的時候,她就一直很介意了。
「放心,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我辭職時因為我們要搬家……你在找什麼?」
「沒什麼,」縮回探出車窗的半個身子,王月光有些茫然地歪了歪腦袋,撒謊道,「看到了個認識的人。」
「這次要搬去哪里?老實說我們家搬家的次數會不會夸張了點,每次都住不滿一年,這次倒好,剛剛三個月。你跟老媽可曉得像這樣頻繁輾轉不同的城市,我壓根不敢跟同學太親近,就怕分開的時候難過,以至于一個知心朋友也沒有。」王月光也不想抱怨,但這種漂泊不定的生活,她真的厭倦了,很想在某個城市安定下來,那樣的話,她就可以放心交朋友,不當獨行俠了。那真的很孤單,很寂寞的說。
「月光,爸爸的心肝寶貝,你別生氣,爸爸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公園、游樂場、農莊、牧場……韋桂香果真鐵了心游遍市里頗具口碑的地方。由于是工作日,這些地方顯得異常冷清,半天遇不到一個人,但,一家三口還是玩的很盡興,拍了許多照片。
「老爸、老媽,你們今天到底怎麼了,怪怪的,老爭著跟我合影,你們就那麼喜歡我啊。」王月光嘴上說著抱怨的話,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錯!」夫婦兩默契地同時開口說,「我們不是喜歡你,而是很愛很愛你,你是我們的寶貝女兒,不愛你,愛誰。」
又來了,又來了,那種被偷窺的感覺,很強烈,也很真實。王月光確信自己被跟蹤了,不想讓父母擔心,她對他們展露比天空中的太陽還燦爛的笑容,然後東瞄瞄西瞅瞅,佯裝看風景,實則不動聲色查找可疑的人,企圖找到那個只敢躲在暗處偷窺人的家伙。然而,和先前數十次的結果一樣,除了蒼郁的植物,除了突然鑽出灌木叢的老鼠,她什麼也沒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