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月光從頭到腳,甚至眼楮、耳朵、鼻腔,全被赤露晶丸水解分子佔據,裹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按說應該呼吸不暢,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听不著,像陷入既深邃又孤寂的黑暗深淵。然而,她不但呼吸順暢,而且還看得見,听得到,一切感知與被包裹之前差不多。
她知道那不是錯覺,她的身子真的在這些細微之物不斷刺入、吮吸、咀嚼一連串動作中,慢慢變得輕松,舒爽。這種感覺很奇特,很舒服,非親身經歷,難以想象。
因為這極致的舒爽感覺,她緊繃得硬邦邦的神經漸漸松弛,心情也變得愜意。
此時,她正悠閑的將視線膠滯在鼻尖上,眾多赤露晶丸水解分子的其中一粒(只),專心致志全程端詳它如何將針尖深深刺入她身子,怎樣探尋、吸吮、咀嚼匿影藏形其中的邪穢之物。
她細眼圓瞠,嘴巴張的很大。由于被赤露晶丸水分子里三層,外三層裹的極為嚴密,璽永龍看不見她的表情,卻也根據她抖動不停的身子知曉她此刻心海怎生洶涌澎湃,波瀾壯闊。盡管第一次親陪人類淨身,盡管終其一生也沒機會親身體驗,可淨身的時候會瞧見什麼景象,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對人類來說,確實算得上是激動人心的奇景呀。
「看見什麼奇怪東西了嗎?」他明知故問,純純粹粹是為了尋找話題和她攀談,以轉移疲乏得酸痛不已,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的肢體。
「……龍,我,我看見龍了。」略顯迷離的眼透射過透明針管,凝望著微型版的小龍,她眼楮舍不得眨一下。
「什麼,你看到龍了!」出乎預料之外的答案令璽永龍錯愕,停下所有動作,沒繼續往上游動,而赤露晶丸水解分子這次居然沒有離去,更為瘋狂地黏向卜月光。
「騙人,像血龍這樣具有靈性的神異動物,怎麼可能屈就人類骯髒脆弱的身體!」寶娟適時發出評論。
「我干嘛騙你,又沒錢賺。」卜月光辯駁道,「我真的看見龍了,不信的話,我可以描述它的模樣。」
「那好啊,你描述吧,我還真就不信區區人類也妄想成為血龍寄主。」寶娟固執地堅持己見。「表哥,這種事你相信嗎,反正我不信……」
「听著,我沒說謊,我真看到龍了,只是它長的似乎跟書本上描寫的有所迥異。書上說龍虎須鬣尾,身長若蛇,有角仿鹿,有爪似鷹。我看到的龍沒有鱗片,體表光滑似有橫紋,條理分明,紋路清晰,有些像人的指紋。它通體透明,呈粉紅色。
沒錯,這的的確確是血龍。「數數看,它有幾只爪子?」
卜月光移動眼珠使勁往下瞧,企圖看清楚爪子數量,不想因為俯視角的原因,重影擾得她難以如願。不死心再試一次,仍然失敗了,這次不是因為俯視角不佳造成的,而是那條小龍被吸入赤露晶丸水解分子月復中,迅速隱匿鮮紅體液,消失了。只得重新找一條觀察,卻始終沒能看清楚,可是,她不想因此被寶娟認定撒謊,于是隨口胡謅說︰「三只。」話方離口,眼角余光卻不小心清清楚楚看清了血龍的爪子數目,居然有五只耶。
「喔,只有三只喔,這還差不多,否則難平我心頭怨氣。」寶娟的語氣听起來愉悅不少,「你也別得意,只長了三只爪的血龍,說白了就是廢物,有寄生跟沒寄生一個樣,不足以為傲——那麼,你告訴我,你的血龍有翅膀嗎?」不用說,答案當然沒有了,三只爪的血龍是不可能長翅膀的。她之所以如此問她,主要目的是為了找借口奚落她,嘲諷她。然而,事情果真往往不盡如人意——
「有,像蝙蝠的一樣,顏色卻不怎麼討喜。」為了保持寶娟的好心情,卜月光善良地決定不告訴她寄生自己身體里的血龍的真正爪子數。卜月光永遠不知道此時的決定使她的耳朵免受一段很長很長的叨擾。可是不曉得寶娟內心的想法,她說出的答案幾乎令寶娟發狂,「怎麼會有呢,三爪血龍根本不可能長翅膀好不好,卜月光你撒謊不會打打草稿喔。」
「不管怎樣,寶娟,月光身體里寄宿了血龍的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她自己知道外,萬萬不可被其他人知道,明白不。這事一旦泄露出去,你應該曉得後果。」璽永龍嘴角的笑容更為燦爛了。這下子,他有絕對的把握篤定父皇絕不會反對他迎娶這人類女孩做妻子了,血龍——可是連神王也覬覦得很的聖靈之物呀。
「如果泄露出去,會有什麼後果?很嚴重嗎?」卜月光緊張地問。
「七界暴動——你說嚴重不嚴重。」寶娟沒好氣地哼哼。三爪血龍也可以培養成五爪血龍,雖然過程很艱難,條件苛刻,而且不一定能成功。可即便如此,如若听聞哪里出現血龍,無論多少爪,也會引得七界風雲暗涌,血雨腥風廝殺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