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成聯盟,璽永龍對狐秀秀的態度沒那麼冷硬了,真是市儈啊。
窗外,天空越來越亮,萬里無雲,今日將是晴朗又炎熱的一天。感覺卜月光就要醒來,狐秀秀深情凝望急救床上的杜靈恩,深吸一口氣,將臉轉向璽永龍,眼里盡是懇求之意,「永龍王子,靈恩是我的命,請你務必救救他。」盡管天丹醫神說杜靈恩已是回天乏術,沒得救了,可她無論如何沒辦法放棄,哪怕希望只有一指尖點兒渺小,她也不能放棄,畢竟杜靈恩可是她思慕了上千年的對象啊,若能放棄,她早放棄了,哪會等到現在。
「那是當然,」璽永龍極富深意地盯著她,「他如果死了,我就麻煩了。」
甭說,璽永龍還真知道一個方法可以挽救杜靈恩的生命,盡管他覺得用那個方法救治杜靈恩太過浪費,不值得,況且兩人還是情敵,如果杜靈恩只是普通人類,他壓根懶得看一眼,更別說救他了——
所以,感恩吧,就因為身份是後備力量嚴重缺乏的護靈士,他就算再不願意用那個法子,還是得做,因此,杜靈恩這條小命丟不了。
算了,權當這是他即將從他身邊搶走卜月光,對他做出的補償得了。
一這麼想,心情似乎變好些許。
得到璽永龍的承諾,狐秀秀安心的靜靜隱入黑暗之中,不讓幽幽轉醒的卜月光察覺她的存在。如果被察覺,她以後就難有機會再控制這副身體了,為了以後著想,她寧願此刻退讓。等著瞧好了,這具肉身最後將會屬于她狐秀秀,完完全全百分之百屬于她。消失前,狐秀秀嘴角揚起狡猾的笑狐,永龍王子一定會後悔今日的聯盟,而那個時候,他再後悔,也沒轍了,因為那個時候卜月光已經煙消雲散了,哈哈……
「早。」璽永龍燦笑著給卜月光道早安,「想要早安吻嗎,睡美人公主。」金色的陽光從雲母制作的窗戶透進來,在他身上折射出一層聖潔的光輝,猶如冕環一般高貴、神聖、且刺眼。長睫閃動,如芭比女圭女圭一樣美麗動人,卜月光花了好幾分鐘才適應了這個亮度,終于看清璽永龍的臉,嬌嗔道︰「少欺負人,我知道自己長得不漂亮,你也別拿話諷刺人缺德。」還沒照到鏡子,她不曉得在說這話的同時,自己頂著怎樣一張風華絕代的俏臉。
見她誤會自己,璽永龍張開嘴巴欲辯解,卻被卜月光搶了發言權,「好白呀,這是哪兒?」揉揉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看看四周,視線膠滯在了急救床上的杜靈恩身上,他的臉怎麼回事?中毒了?「杜靈恩怎麼了?」
「中毒。」璽永龍說,不喜歡她將注意力放在杜靈恩身上,他伸手圈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縴腰,惡心巴拉說道,「不談他,我們好好聯絡聯絡感情吧,隔了十一個小時沒見,我真是想死你了,好想這樣抱著你,狠狠親你幾口。」說著,還真將嘴巴湊上前來吻她。
卜月光趕忙往後面仰,避開他說風就是雨的親吻,臉紅地說︰「永龍王子,你,你別太過分,有些玩笑開不得。」
「我不叫永龍王子,」不喜歡她如此生疏的稱呼自己,他臉上的神情相當不悅,出聲糾正道︰「叫我龍,我想听你叫我龍,感覺……」卜月光一瞬不瞬盯著他,等待他把話說完。璽永龍順應直覺,沒將「親密些」三個字說出口,換成比較婉轉點的詞句,「感覺沒那麼生分。」
卜月光想想也對,說︰「那好吧,我以後喊你‘龍’便是。」
果然,自己的名字從她嘴里喊出來特別動听。璽永龍第一次感謝父皇給他取了這麼一個氣派的名字。然而,他的高興持續時間並不長,短暫的讓人懷疑適才的開心是幻覺,壓根不曾出現過一般。
「杜靈恩中的是什麼毒?」卜月光又將話題拉了回來。
「你……真是破壞氣氛的天才。」璽永龍為之氣絕,「只要注視著我就好了,你管他杜靈恩中什麼毒。」
「不要臉,誰要注視你了。」卜月光滿臉暈紅。
璽永龍怒道︰「那麼,意思是說,你要注視杜靈恩咯?」
「我……你……」俏臉越發通紅,卜月光羞窘地轉過身不看他,眼不見為淨,「我誰也不要注視,行了吧。話說我要注視誰是我的事,干你什麼事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被比喻成狗,璽永龍倒不生氣,讓他難過的是,月光竟然說她的事與他無關,不要他管。這重重傷害了從小不曾遭遇忤逆的他的自尊心。「誰說不干我事了,告訴你,卜月光,在不久的將來,我璽永龍將成為你的丈夫,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是你的事,統統與我有關,以後不許你說那麼生分的話,知道不!」
沙文豬!地地道道的沙文豬!卜月光氣不打一處來,想指著他鼻尖咒罵一通,奈何這個明顯是病房的房間里,不止她和他兩人,為了維護人類形象,同時亦為了不失了自己格調,她忍了下來。
但這只是暫時的,未過一分鐘,她便按耐不住了,用凶狠的目光狠狠瞪他,「你說是就是喔,告訴你,我的老公我要自己挑,恕不接受自薦,而且我對與神祇結婚沒興趣,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很樂意參加你的婚禮,只是新娘絕對不可能是我。」
「哼!」璽永龍不以為意,用鼻子噴氣,雙手環胸,以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說︰「可是怎麼辦,我的新娘只能是你——很遺憾的告訴你,除了我,你休想找到其他臭男人當老公。」
「你確定?」
「確定。」璽永龍堅定的說,「人類有多貪生怕死,想必現在的你比誰都清楚。」語意不言而明。
「神愛世人,你作為神邸,不可能草菅人命。」卜月光不以為然地斜眼看他,嚴重有著篤定,然而,璽永龍卻回以她「太天真了」的爆笑。
神愛世人?不可能草菅人命?神殿前邊,百花園里的花花草草如若听到這話,還不得笑彎腰,太好笑了。璽永龍大笑,雷速伸手拉住卜月光,阻止她替杜靈恩擦拭汗珠,那畫面很戳眼楮。
咦,她有講什麼笑話嗎,為何他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卜月光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
卜月光這副模樣相當可愛討喜,璽永龍看的心曠神怡,忘情地拿起她一縷頭發絲在掌中把玩,深邃藍眸望進她眼楮深處,認真地說︰「神只愛自己,不愛世人,只有在不威脅自己安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情況下,神才會愛世人,一旦相左,神將毫不猶豫抹殺人類,絕不手下留情。」就像父皇欲抹殺忤逆了他的空靈素一樣,當然這事還不能讓月光知道,否則,他就別想得到她了,一輩子看著她流口水。
璽永龍暗下決心,勢必得說服父皇別忙采取行動懲罰讓他窩火了十多年的空靈素,給他一點時間捕獲卜月光芳心。他知道以父皇那頑固的又臭又硬的壞脾氣,就算萬般寵愛自己,也斷然不可能答應讓他迎娶空靈素之女當妻子,但……別具深意瞥一眼卜月光玲瓏有致的苗條**,璽永龍露出自信的笑容,他娶定了卜月光這個人類小女人。
「亂講,神根本不是這樣子的。」卜月光一臉不信,偷偷揣摩他說這話的用意,「書上明明有說,神愛世人,普度眾生,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嘖嘖嘖,」璽永龍砸響舌頭,將手里的發絲拿到鼻子前嗅嗅,說不出的曖昧,「太天真了,月光,你認為月亮會把它的陰暗面展示給世人看嗎?」卜月光搖搖頭,「不會。」
「就是說啊,同樣的道理,神也只會把完美的一面展示給人類看。」璽永龍說。
杜靈恩身上的汗珠越來越多,一顆一顆匯集一起,積少成多,竟形成一條小河,稀里嘩啦在他身上奔流,浸濕了身下雪白的床單。卜月光抽回被璽永龍把玩著的發絲,走到急救床前,抱起他,指示璽永龍將汗濕了的床單推到一邊,直接讓杜靈恩睡在柔軟如羽毛的棉絮上,接著拾起床單,打算給他擦擦汗。
不願意看見心愛女人白淨的小手在其他臭男人身上模來模去,璽永龍一把搶過床單,腦袋一轉,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這種事,還是讓同樣身為男性的我來做吧,你一女的……不太合適。」
也倒是,確實不太合適。卜月光一撇嘴,溫順地交出手里的床單。「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痛苦,龍,你有沒有辦法減緩他的疼痛。」心,一陣一陣揪痛,卜月光卻尋思不著原因,不得不叫世人大為感嘆,被稱為學生之王的天才學生卜月光,竟然如此遲鈍,只怕神經比電線桿還粗幾十倍呀。
「該死的臭小子,你上輩子究竟燒了什麼高香,想我堂堂神王之子,居然得屈尊降貴幫你擦臭汗。」璽永龍泄憤地用力擦杜靈恩身子,嘴里喃喃嘀咕抱怨。
此時的杜靈恩,皮膚異常脆弱,哪經得起璽永龍此般凌虐,滋啦被擦下一大塊皮,醬紫色的血汩汩冒出,卜月光看得心痛難忍,哪里還顧得上合適不合適,粗魯地搶過床單,怒容滿面道︰「自個提出來做,就應該好好做呀,怎麼能這樣呢,太不負責任了。」
「哪樣,我哪樣了?」卜月光小心翼翼替杜靈恩擦汗的態度徹底惹火了璽永龍,「我這不是吃味尼嘛,要是不在乎你,我至于這樣不入流?」
「哈,反倒怪我頭上了?」卜月光心中的怒火持續飆升中,「不入流就不入流了,干嘛找到借口月兌罪,差勁。」她最瞧不起這種人了。
不想讓情況變得越發糟糕,璽永龍俊顏陰沉,雙手抱胸,臉轉向一邊,不看她,省得被活生生氣死,那就太不劃算了。而卜月光忙著給杜靈恩擦汗,哪忙得贏搭理他,兩人就這樣對峙著,誰也不說話。病房里的氣氛瞬時沉重的像灌了鉛,壓迫的人呼吸不過來。
即使是不需要呼吸的神人,也難以忍受這股窒人的壓感。天丹醫神輕咳兩聲,調調嗓音,鼓起勇氣出言打破兩人間的冷戰——
「永龍王子,適才你答應狐秀秀定會救活這名男子,莫非你有什麼法子?」天丹醫神很好奇這永龍王子究竟有何妙方,竟可化解地獄看門獸的毒性。
「胡秀秀?」人類沒有姓狐狸的狐的,卜月光自動自發將狐秀秀的姓氏想成了古月胡。而璽永龍正生氣糾結著,自然不可能糾正她。
不可一世的仰高頭,大言不慚地說︰「那是當然,熟悉我的人都應該知道我從來不開空頭支票。」
「哼!少說的道貌岸然了,想必你老糊涂了,適才是誰才開了張空頭支票來著。」卜月光冷眼覷他,眼神分明在說︰你,已經信譽破產了。
嘩啦,一盆冷水當頭灌下,瞬間沖走璽永龍擺出的高姿態,軟趴如一堆爛泥。璽永龍理虧地漲紅俊顏,「不是說了嗎,我那是嫉……」死要面子的不肯承認自己嫉妒杜靈恩,頓了一下,換了個詞匯,「吃味,吃味。吃味中的男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好不好——月光,你太不了解男人了。」
「你不是男人。」繼續細心地替杜靈恩擦拭身子,卜月光陳述事實說。
璽永龍嘴角抽搐一下,握緊拳頭,極力遏制自己的脾氣,該死的女人,真想掐斷她脖子,看她還能不能拿一張風華絕代的臉對他說一些氣得他半死的話。璽永龍覺得真正可悲的是自己,縱然被她激得如此生氣了,仍舍不得傷她一分一毫,哪怕甩她一巴掌也好,那樣的話,他就不可能這樣氣憤了。
問題是,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所以,他只能用凶狠的目光凶神惡煞地睖她,任憑怒火在身體里肆意滋長,肆意流竄,快得內傷了都……
見兩人劍拔弩張,伊洛充滿睿智的滴溜溜大眼轉了轉,打圓場說︰「永龍王子,你打算如何救杜靈恩先生?他中的可是地獄看門獸的毒啊,按理說已經沒法救治了呀。」
什麼!杜靈恩傷的這麼嚴重,已經危及到了生命?心,窒了窒,卜月光拉長耳朵,想听璽永龍怎麼說。
璽永龍想揍人的心都有了,該死,這女人非得表現的這麼在乎嗎?情難以堪的璽永龍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本王子自有妙計。」
「什麼妙計?」卜月光按耐不住,問道。
「哼,本王子不爽說。」
「哎喲,都幾歲的人……額,神了,干嘛這麼孩子氣呀。」沒好氣瞥他一眼,見他真的很生氣的樣子,輕怕他肩背,用媽媽哄孩子的語氣說︰「乖,別孩子氣了,你也老大不小啦。」
哼!璽永龍更生氣了。俊顏抬得高高的,用鼻子對著她。擺出一副「我真的很生氣很生氣,別招惹我,否則要你好看!」的姿態。
卜月光聳聳肩,無奈地沖天花板翻白眼。可是她真的很掛心杜靈恩。深深吸一口氣,她放下床單,走到璽永龍旁邊,嘴角動了動,不顧自尊地拉起他的手並甩動他臂膀,用迷得人渾身酥軟的語調撒嬌道︰「好嘛,好嘛,別生氣了嘛,人家不惹你生氣就是了嘛?」
難得她如此軟言軟語,璽永龍早已被迷得今夕不知是何年了,痴戀地看著她的臉說︰「好啦,我不生氣了。」
「真的?」
「真的。」璽永龍點頭,**的唇邊綻放一朵比天山雪蓮還要純然的笑容,美麗爛漫。天丹醫神和伊洛看的如痴如醉,卜月光卻一點表現也沒有。璽永龍感到很挫敗。
啊啊,這樣都融化不了,這女人的心是石頭做的,是石頭做的!
「你確定不生氣了。」卜月光主動依入他懷中,食指曖昧地在他胸膛畫圈圈。
天,這個小妖精,真是迷死人了,璽永龍飄飄然然地說︰「是,我不生氣了。」
「那麼……」食指故意停在某個頂端,很硬很硬的頂端,她抬起帶有狐媚笑容的美麗臉蛋,一臉無害地看著他,「我想知道救杜靈恩的方法,你告訴不告訴我?」
「告訴,我什麼都告訴你。」喉管發出申吟,璽永龍已被迷得失了神志。這時候,卜月光如果叫他去死,他也照單全收吧。所以說,深陷**狀態下的男人最可悲了,不管是人類,還是異類,全都一個樣兒。
目的達到,也就沒必要繼續出賣色相。卜月光一掌推開璽永龍,退出他懷抱,巧笑嫣然看他,「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見她又恢復冷冰冰的模樣,璽永龍暗自叫了聲糟糕,居然中了人家的美人計。
更教他氣絕的是,他听見卜月光納悶嘀咕說︰「怪怪,就我這模樣,還能施展美人計成功,這神界的人是不是審美觀疲勞,不愛美女愛丑女了?什麼眼光嘛,有夠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