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說到太子大婚,新娘當堂猝死,眾賓客震驚,尤其楊後更是怒不可遏,杏眼一瞪,誓要找出幕後真凶…」
趙子陌剛被挑起的好奇心不免又落下去,先不說這事她身臨其境,就這說的已是好幾天前的舊新聞,他也敢大筆一揮寫上時事雜聞四個大字,不錯,臉皮夠厚。
「眾看官可知此事最後如何收場?」
喲,還會互動。就在她之前發愣間,說書人已講到事情尾聲,這樣的話听听結果也不錯。
只見說書人一臉嘆惜,「事情最後竟是說王姑娘歷來有心痛之疾,大婚當日驚喜過度致亡,唉,可憐如花似玉嬌俏娘如今已成一捧黃土。」
周圍听書的人也禁不住一陣唏噓。
趙子陌只覺得心中泛起陣陣涼意,心髒不好激動而死,有人信麼,反正她是不信。在心里打定主意,還是要趁早離開這個是非地,這麼明目張膽拿皇家的事說道,不是他吃了豹子膽就是有人暗中允許。
「說完國家大事,咱接下來說一段趣事。」說書人醒木一拍,「眾位皆知,古往今來只有男休女夫休妻,幾時見過那女休男妻休夫者?」
眾人皆道,「沒見,沒見」。
「咱天佑朝倒是出了那麼一位」說書人見調動起氣氛,越發激情澎湃,「話說瑞王南宮離那是何等風流人物,星眉劍目,貌可比宋玉潘安,富可敵國。偏偏有這麼位姑娘…」
趙子陌拉了拉春草的衣袖,瞄了瞄楚林風,示意二人一起走先。另外兩人也很配合,緊繃著臉神情嚴肅的跟在她身後。
直到三人走過兩個路口又穿過一個拐角,身後完全听不見說書人的聲音,趙子陌回過頭,對上那兩張被憋紅的臉,「笑吧笑吧,再不笑怕你們憋死。」
兩人相視一眼,又搖了搖頭,示意是她太善解人意了,他們哪有想笑,哪有!
趙子陌撇了撇嘴,當她看不懂那不停閃爍的眉捎還有那使勁睜開卻還是有眯成一條線的沖動的眼是什麼含義是不是。切,她只不過是奉上休書一封,擺了一幅是她先說再見的高傲姿態而已。這種時候,他們應該很體貼的勸她說不要傷心,分手不一定是幸福的終點,也可以是下一次幸福的起點喃。
「小姐你別生氣」,還是春草眼尖心眼活,見她這樣雖然模不準是不是因為听到說書人的話難過,但心里也責備自己一時大意,也許這次也跟往常一樣有事她自己扛,從不向人示弱。瞥了眼楚林風,示意他趕緊找個什麼話題把這岔過去。
「那個,今天天氣很不錯哈」,楚林風撓了撓頭,完全領悟到春草的意思,只是他的隨機應變能力真的不強啊!
趙子陌瞟了眼正眼神交匯的兩人,越發覺得春草就如美少女戰士大變身,從前只是在她身後听吩咐的小丫頭,才兩天就成長為可獨擋一面的女強人了。
「小姐,你之前不說要看看胭脂嘛,我都打听好了,最有名的應該就是采風軒的‘一點紅’,不如咱們現在過去看看?」變身後的女強人向楚林風砸去埋怨的眼神後,弱弱地提議。
「嗯」,趙子陌低低應一聲,隨即又變得沒心沒肺的樣,開始痛苦的埋怨,如果早知道那只手底下有那麼多產業,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撒手,至少也要讓他掉點毛出點血先。
楚林風和春草擦了擦汗,乖乖地挪動步子跟在女人身後。
王府內,某男默默地又披上件衣服,「流雲,你確定已經到夏天了嗎?」為什麼他覺得很冷很冷,像掉入冰窖了。
被叫到的男人沒有吱聲,只是瞥了眼說話的人,低頭繼續默默地在一大堆被扔掉的書紙中尋找字跡歪歪扭扭的紙張,慢慢抽出又慢慢放到一起,有的寫了幾句話,有的只有寥寥數筆,不過在頂部都有一個偌大的趙字。
「掌櫃的,你當真要把鋪子賣出去啊?」一個小廝面有不甘的望向櫃台後的男人。
「玉團兒,說了多少次,這不是賣,是送。」櫃台後的男人瞥了眼小廝,「能把咱這小小的采風軒送給瑞王打理,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玉團兒癟了癟嘴沒再說什麼,這采風軒雖小卻極有名氣,可是人家王爺開口說買,哪個不得乖乖的送上去。
掌櫃在櫃台後倒是沒有不舍,反正做生意就是為了賺錢,那瑞王給的銀子買下他十間這樣的鋪子。只是心里盤算著應該怎麼做才能像交待的那樣既要不動聲色,又要順利的交出去。嘆了口氣,瞥向門外,遠遠地見有三個人影走來,急忙嚷嚷,「快快,玉團兒,人來了。」
一陣風吹過,趙子陌吸了吸鼻子,發揮起她這唯一的長處,一陣清香傳進她鼻中,不由得招呼另外兩人加快腳步,采風軒,她來了。
「兩位姑娘想要什麼樣的胭脂?」
剛一進門,就有一個伶俐的小廝迎上來,只是這面色似乎有點不太和藹啊,不過她是看胭脂不看人也就不計較,「你們這最好的胭脂拿出來看看。」
玉團兒心里只當是王爺仗勢欺人,對她們便沒好感,「不用看了,都是你們的。」
趙子陌挑了下眉,連她心里的想法都看出來,這個小廝果然不簡單。
「他是說咱這兒的胭脂樣樣都是頂尖的,姑娘們隨便選就行。」掌櫃急忙過來打起圓場,暗里支開玉團兒,生怕他一下口直心快泄露出去。
咱?她好像只是看個胭脂,不用這麼急跟她套近乎吧?趙子陌環顧了下四周,「听別人說這的‘一點紅’賣的特別好,麻煩掌櫃拿給我看看。」
「姑娘真有眼力,這一點紅涂抹之後色澤均勻,白里透紅,不是我吹,這胭脂再沒比它好的了。」
趙子陌擦擦汗,在手上試抹了一點,果然很細膩,效果看起來也很自然,慢慢盤算著該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