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個你是哪兒來的!」
閃電般的執起小丫鬟的手,傾國傾城的臉上,笑意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冷漠。
小丫鬟惶恐的跪在她面前,抽泣著不敢吭聲,但卻早已淚流滿面。
「快說!再不說的話,我現在就捏碎你的骨頭!」
話語之下,她的手在那只瘦弱的手腕上逐漸收緊,一雙深邃的眸子里也綻放出濃濃的殺意。
痛苦的申吟一聲,小丫鬟的身子在陽光下不住的發抖,稚女敕的臉上,兩道淚痕格外刺眼。
她只有十三歲,進入二王府里當差還未滿五天,但面對雪幽兒的質問,她除了哭,甚至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被嚇壞了。
望著那雙含滿淚水的眼楮,雪幽兒咬牙,將手移開,但臉上的憤怒之色卻絲毫未變。
「我不是想要責罰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手鏈上的這枚銀鈴,是從哪里來的?或者,是從某種動物身上摘下來的嗎?」
她勉強撤出一絲微笑,強忍著性子,轉換采用懷柔的招數。
那枚銀鈴,她認得出來,因為當初是她親自為玲瓏帶上去的,上面還刻著一個小小的「瓏」字,一般人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終于,小丫鬟淚眼婆娑的抬起頭,輕啟雙唇,哽咽的將何時從草叢里撿到這枚銀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雪幽兒。
「小姐,小柳不是故意的,小柳以為這只是一只被人遺落了的銀鈴,不知道這是小姐你的,求小姐千萬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二王爺,小柳的母親還在家中生病,這份差事,是我們全家的指望,求小姐開恩啊!」
小小的她瘋了般的在地上猛磕頭,鮮血順著她的額角流下,但她卻來不及擦拭。
小柳說,這枚陰銀鈴是她在前天早上清掃草叢時撿到的,這麼說,玲瓏來過,但為什麼慕月歌沒跟自己提過呢?
一絲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剛才,慕月歌臉上那抹不自然的笑容也被她再一次回想起來,難道……
用力將銀鈴扯下,隨著手鏈落地的清脆聲音,她仿若行尸走肉般,漫無目的的矗立在小院里,不再言語。
走廊中,慕月歌端著一碗參湯,遠遠的便听到一個小丫鬟的哭喊,以及身著單薄衣物,站在院子中發呆的雪幽兒。
突然間,他的心中一緊,因為她,正在用一種陌生的眼光望著他,這種眼光里,還帶著滿滿的恨意。
「告訴我,玲瓏是不是來過?」
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他身邊,她莞爾一笑,任人猜不出她內心真正的情緒。
「啊,這個,是啊,它是有來過,但在你醒來之前就離開了,幽兒,你身子不好,咱們先回房吧,回房之後我再慢慢跟你說。」
他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臉上,虛偽的笑容一眼便可以被人看穿。
他更不知道,察言觀色,一直都是她最擅長的事,亦如現在,她一眼就看穿了他心虛的模樣。
「慕月歌,你不適合說謊!」
淡淡的,一句話,她眉中帶笑,說的自然而平靜。
是的,他不適合說謊,否則明明是微笑的眼楮里,就不會帶有那樣格格不入的恐懼。
「換個問題,我體內的毒,雙雙結合,毒性巨大,就憑那幾個庸醫開出的一碗補氣養血的藥,就真的能解除我身上的毒?」
她還記得,記得那個黎明,當朝霞劃破天際,御醫們在她耳邊的嘆息聲。
他們是醫,遵循古板治病,而她中的是分外棘手毒,解不了,是情理之中,解得了,才更值得人懷疑!
避過她如針扎般的視線,慕月歌轉頭,望著天邊灰蒙蒙的顏色,他無奈的閉緊了雙眸。
「你現在可以不告訴我真相,但我就不相信我府里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慕月歌的反應,令她更為確信,玲瓏,出事了!
但她現在最為盼望的,卻是玲瓏的失蹤,不會跟她身上的毒,以及月復中的胎兒有關!
「玲瓏它死了!」
仿若晴天霹靂般,他幾近咆哮的聲音,在她轉身的一霎那響起。
顫抖的轉過身子,她呆呆地望著滿是痛苦之色的慕月歌,腦海中一片空白。
雖然早就有預感,但在親耳听到的這一刻,心痛的還是無法呼吸。
「它死了,所以你不必,不必再費心思去問別人了!」
這一刻,她像是從一個生機勃勃的人,變成了一只沒有生命的瓷女圭女圭般,令人心疼。
猶豫的伸出手,他想要撫上她的長發,給以她安慰,但卻被她冷漠的避開了。
「告訴我,玲瓏是怎麼死的?」
帶著絲絲痛苦的笑,在朦朧的陽光下,她仰起臉,倔強的不讓眼眶的淚水落下。
再一次,他轉過頭,吞吐的不知該如何回答,才能令她的心里好受些。
「是因為我,它才死的,對不對?」
「啪!」
同一時刻,他手中的參湯落地,清脆的墜裂聲在這所空寂的小院里,顯得格外刺耳。
突然,一陣寒冷徹骨的苦笑生在院子中響起,沒有目的,就只是那麼笑著,苦著。
絕美且蒼白的臉上,淚水滑落,帶著無限的悔恨。
終究,老天待她,是殘忍的,否則也不會這麼狠心,將她在乎的,一樣一樣搶走!
「幽兒,你理智一點,之所以我會瞞著你,就是怕你會傷心!想想看,玲瓏在天之靈,若是看到你這副模樣,它會安心嗎?」
不顧她的反抗,慕月歌強勢的將她攬在懷里,小心的安慰,執著的守護。
她可知道,如果她心中的痛是十分,那他心中的痛,就是一百分,一千分!因為她痛,是痛它一個,而他的痛,卻是痛她,和它兩個!
「丞柔兒!許久不見,該打招呼的時間,到了!」
將手心的銀鈴握的更緊,她嘴角微微上揚,嗜血的冷笑再一次浮現。
「幽兒,丞柔兒現在,唉……二皇兄,二皇兄他不允許我們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