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軟踏上,他蹙眉凝思,身旁,還躺著臉色蒼白,美眸緊閉,仿若玻璃女圭女圭般的雪幽兒。
她的美,與悲,是成正比的,看著那輕抿的唇瓣,總是令人感到萬分心痛。
「國主殿下,是否需要屬下前往丞氏藥莊,討取巨蟒毒的解藥?」
西域第一護國大將軍,杰,半跪在索費斯•;沐僚身旁,一身威武的盔甲中,隱約還有些血腥味傳出。
「不用了,她中毒太久,即便有了解藥,也不起作用。」
輕抬暗淡的眼眸,他瞥一眼杰,淡淡的語氣中,那抹絕望感,顯而易見。
光潔的額頭,柳葉般的眉,閉緊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柔軟的唇瓣,他小心翼翼,輕撫那張絕美容顏,一滴淚,隨他俊美的臉頰滑落。
一旁的杰見了,不由得也跟著自責起來,如果自己的行動再快一些,現在的局面,會不會能好一點?
猛的,記憶中的一副畫面,浮現在眼前,杰趕緊上前幾步,趴在索費斯•;沐僚的耳邊,輕聲細語的說了一陣。
劍眉,皺得更緊了,他望著杰那自信滿滿的眼神,修長的身子,有些顫抖的重復著︰
「你確信幽兒在受傷前,稱那個小捕快,是雪一寒?」
她冰涼的小手,被他握在手心,但在听完杰的那番話之後,他下意識,握的更緊了。
雪一寒,在女媧族生活的時候,他無意中听到過這個名字,好像是雪幽兒那個被淹死的弟弟,但是現在算起來,他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十七年了嗎?怎麼會……
「屬下稟報,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假,而且當時,那名男子想要替幽兒姑娘擋住那一劍,可卻被幽兒推去了一邊,並且還說,要他替雪家,好好活著!」
索費斯•;沐僚仔細听著杰說的每一個字,當他在提到「雪家」的時候,他整個人,就像是觸電般,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麼說,雪一寒,他真的還沒死?」
眼瞼輕垂,他的低聲喃喃,卻突然被一個極為年邁,且熟悉的聲音打斷。
「一棵天山雪蓮,再配一杯親人的血,師父有法子,讓我愛徒的美嬌娘,重新活蹦亂跳,不過,倒還是有個很重要的前提!」
白發,白眉,白胡須,說話的老人,身後背一個大大的藥箱,好似仙翁一般。
可是,在他年邁的身體,略過杰的一霎那,笑逐顏開的嘴角,卻嘎然緊閉。
「年輕人,你身上這傷,若是再不治,恐怕要活的過今晚,都難哦!」
杰聞言,臉色大變,但顧及國主也在身旁,于是,只能捂著受傷的小月復,略微尷尬的笑了笑。
像是微風吹過一般,他全身的鎧甲,被如數退去,出于防備,他剛準備拔劍,卻猛然感到**,一股溫泉涌過,原有的刺痛感,也瞬間消失。
「不用擔心,這位是西域毒王,也是朕的師父,你受了傷,他正在給你醫治呢。」
輕抿的嘴角,上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喜悅,索費斯•;沐僚的聲音,飄然傳出。
這下,杰完全放下了戒心,而西域毒王,卻依然在他的**,忙碌著。
雖是年老,但他的身形、動作,卻比一般的年輕人,都要迅速,輕架舊熟的技巧,很快便將杰的傷口處理好,並再次像風兒一般,為其將鎧甲重新披好。
看著杰呆若木雞的眼神,這位西域毒王的臉上,突然閃過孩童般得意的微笑。
「年輕人,別小看我這把老骨頭,真的打起來,你連我三招都接不住,信不信?」
對面,杰怔怔的點了點頭,額頭處,幾滴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老人滿意的一笑,隨手從袖子里掏出來一顆藥丸,丟到杰的手里,還不忘帶著臉上滿足的笑意,補上一句︰
「沒想到你這年輕人這麼听話,讓老頭子我都不好意思折磨你了,剛才你給包扎傷口的時候,老頭子我多加了點佐料,不過吃了這顆藥,你就沒事了。」
杰低下頭,望著手中的藥丸,嘴角微微抽搐著,從牙縫中蹦出三個字︰
「多,多謝。」
望著那位跟杰聊的正歡的老人,索費斯•;沐僚緊握著雪幽兒的手,薄唇輕抿,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師父,您若是只顧貪玩,不做正經事,那徒兒的這杯喜酒,可就不準備您那份了!」
「酒」字一出,老人再次拿出傲人的絕技,眨眼功夫,便閃身到了軟榻邊。
看一眼正昏迷的雪幽兒,他咬牙,憤憤的指責一句︰
「唉,造孽,造孽啊!真不知老夫當初怎麼瞎了眼,竟會挑你做徒弟,現在好了,有了媳婦,就開始威脅起師父來了!想起從前,老夫真是萬分後悔啊!」
輕抬眼眸,沐僚沒好氣賞了這位頑童般的師父一記白眼,冷冰冰的回應道︰
「現在才知道後悔,太晚了!要是醫治不好幽兒,徒弟我現在就下令,把每個月運到你住處的美酒,都撤了,看你酒癮犯了以後怎麼辦!」
話一說出口,老人急忙閉緊嘴巴,可憐巴巴的眼中擠出一滴淚,毫不客氣的往沐僚身上蹭了蹭。
而沐僚也沒做什麼反應,或許是早已習慣,亦或許,他現在心思,全部放在雪幽兒身上,無暇再去追究其他。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老人停止嬉鬧,那張恢復了往常嚴肅的臉,竟讓人看起來有些恐怖。
熟練的挽起雪幽兒的衣袖,露出白如雪脂的肌膚,但當他看到她手腕處,那道被細致遮掩好疤痕時,內心,竟不自覺的冷顫了幾下。
「手筋腳筋都被挑斷,竟然還能活到現在,這麼倔性子的女人,老婦還是第一次看到,怪不得將我愛徒迷得,連皇位都不想要了呢!」
老人輕笑著,轉頭,卻無意中,在沐僚的眼里,看到與自己同樣,難以置信的眼神!
「怎麼,她被挑斷了手筋腳筋這件事,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