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離,你該知道,信任兩個字,在我這里,是多麼奢侈的贈與,雪幽兒今生,給不了任何人,因為內心,太過貧窮!」
仰頭,望向蔚藍的天際,她粉色的櫻唇邊,揚起的那抹嘲笑,是內心深處,不受自我控制的最好證據。
過于挑戰極限的痛,在會令人變得成熟的同時,也同樣會讓人越陷越深,最後連信任別人的能力,都悄然逝去。
「打著冷漠的旗號,堂而皇之的接受所有人的好意,最後,以沒有能力為借口,拒絕歸還曾經的佔有,並讓別人傷痛欲絕,雪幽兒,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貧窮嗎?」
同一片沁著竹香的天際,在他仰頭的霎那,曾經的清澈,竟忽然被滿滿的陰霾的所替代。
正如同此刻,他內心那難以表達的傷痛。
許久的沉默過後,她抿唇,傾城的容顏間,沒有絲毫表情,更沒有為他的話,做任何辯解。
「二王爺說得對,雪幽兒不是沒有能力報答,而是太過吝嗇,不舍將累計許久的號,分享給別人,只想自私的霸佔別人的付出,永遠!」
回頭,她莞爾一笑,對上那張俊美非凡,卻略顯怒氣的臉頰,深邃的眼眸的繁星點點後,她不被理解的痛,又有誰能夠體會?
偏執如她,倔強如她,所以她順他的傷害,應他的無理冤枉。
只因過多的解釋,只會令她的身心,更加疲憊。
灰暗的天空下,他劍眉微皺,薄唇輕啟,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在三番兩次的嘆息後,最終放棄。
輕挑如玉般縴細的指尖,細長的銀針落地,發出悅耳的聲響。
可惜,這聲音,卻無法使她平息內心深處,那簇正在無聲無息的燃燒著的怒火。
「多謝二王爺這段時間的悉心照料,雪幽兒銘記于心,但願今後,王爺能尋得曾經失去的一切,幸福,安康!」
紛揚的雪花,伴隨她苦笑之後,天籟般的聲音,緩緩墜落。
伸出,接住一朵精致的雪花,她送到他面前,在無聲融化的霎那,她最後輕聲道上一句︰
「但願我與二王爺間的緣,能像這異常美艷的雪花,徹底融化之後,便不再存在!」
絕美的容顏下,是她滿滿急于逃離的冷笑,但在那溫暖的狐裘下,她緊握起的雙拳,卻沒人看得到。
顫抖的轉身,她將他絕望的痛,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卻下定決心,不得不離開。
但沉重的步子,還沒等落下,便重新跌進那散發著熟悉清香的,溫柔懷抱。
「對不起,幽兒,我知道剛才的話,讓你生氣了,但求你相信,我之所以會那麼說,是因為害怕失去你,在我心里,你的分量有多重,這你知道嗎?」
緊緊地,他將她攬入懷中,弧度完美的下巴抵在她精致的鎖骨上,喃喃的自我譴責中,夾帶了幾分小孩子的執著。
「對不起,對不起……」
曾經的嗜血、冷漠、無情,與此刻的顫抖、擔憂,毫不沾邊。
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上心頭,他只顧將她摟住,仿佛只要自己一松手,她就會像煙雲般,猛然消散似的。
縴弱的身姿,她強抑住哀傷,執起銀針的同一刻,繁星般的眼眸,卻突然猛地收緊!
原本冰涼的肌膚上,炙熱的淚珠,刺痛了她好不容易再下定的決心!
他,哭了!
「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因為我,至始至終,便從未愛過那個叫慕月離的男子!」
緊咬的櫻唇中,是緩緩墜落的血絲,在這個飄雪的天氣下,帶著些許殘留的溫熱。
一字一句,誰又能猜得到,其實她是以生命,在訴說?
清晰地,她感覺到了他心底強抑的那份顫抖,絕美的臉上,揚起帶著心痛的苦笑。
「我,我不在乎,只要你允許我永遠陪在你身邊,我不在乎你是否……」
「可是我在乎!跟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過一生,那種痛,難道你也可以替我承擔嗎?慕月離,放棄吧!還有,不要再回雪月國了,這算是回報,也是我最後給你的忠告!從此以後,你我之間,一刀兩斷,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還未來得及訴出的所有真心,被她無情的打斷,並以最為傷人的痛,為其畫上了句點!
或是因為害怕改變心意,她針起針落,以風一般的速度,刺進了他好看的手背。
「對你,我的結果,似乎每次,都是那樣身不由已……」
俊美的臉頰,泛著令人心疼的苦笑,攬著她腰肢的手,不受控制的緩緩墜落。
伴隨淚水的滑下,他昏睡在地,雪花優雅靠緊,這一切,仿佛都是那樣的順理成章。
可是……
忙碌繁華的世間,她的無奈,又有誰,能夠真的理解?
「啪啪啪!」
清脆的拍掌聲,自竹林的角落,幽幽傳出,並在那一刻,成功觸動了她內心深處,那根與恐懼緊相連的弦。
「幽兒,雖是許久不見,但由你行動,所做的一切,還是令為師感到十分的滿意!」
悠揚爽朗的笑聲,看似慈祥和藹,但傳送出的危險訊息,或許只有她,才能夠會。
背對著,她深邃的眼眸,仍無法就這樣對躺在地上的他,輕易釋懷。
「你說過,只要我願意離開,你就會放下一切卑鄙的手段,不讓任何人受傷!」
輕抿櫻唇,她似嬌艷的百合花般,優雅轉身,對上那張蒼白,卻狡黠異常的臉,她嫵媚的眼眸,因恨,化成一把利劍。
「好徒兒,若你依然無法壓抑曾經的一切,說不定,為師曾說過的話,也無法真的成為現實哦!」
深深的恨,在刺中他的霎那,卻因這玩味的一句話,瞬間,化成粉末,並消失不見。
溫暖的狐裘內,沒有人看到,她緊握雙拳後,如玉般的手心里,滲出的深紅色血液。
「好徒兒,為師能夠這麼快就找到隱退的你,期間的原因,難道你都不好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