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字,驚異了在場的所有人,卻惟獨除了那個笑意正濃,安詳的品嘗著茶水芬芳的老人。
「三王爺,您覺得自己的命,值錢嗎?」
茶水飲下後,他抬頭,帶著刺骨的冷笑,不緩不慢的輕聲問道。
蒼老的容顏,是他玩味的笑意背後,滿滿慵懶的神情,顯然,對于慕殘月的性命,他毫無興趣可言。亦或許是殺他,根本就不用再浪費時間,去做什麼交易!
幽暗的角落里,看不到他妖媚的容顏下,轉瞬即逝的精光,猶如罌粟般的笑容,在薄唇中,暗自升騰。
他嘴角微啟,帶著熟悉的慵懶眸子,邪魅無限的繼續補充道︰
「要做交換,自然不是拿我的性命!老人家,不知道對于還未出世的孩子,您是否有興趣呢?」
燭光下,他似嗜血的惡魔,高傲、無情,瞥向老人的眸子里,精致的笑意,從未移轉。
「慕,殘月,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跳動著的燭光,照耀著她縴弱的身姿,但卻沒能給予她帶來過多的溫暖。
冰山般的寒冷,將她絕美的臉頰,嚴密的包裹上了一層冰霜,就連負責看守她的兩名男子,都不禁驚恐的向後挪了幾寸。
望著他蒼白,卻依舊誘人心魂的雙眼,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慕殘月撇她一眼,繼而轉眸,唇邊依然揚起淡然的冷笑,但一雙稜骨分明的手,卻早已在不經意間,悄然握拳!
「怎麼,為了自己活命,情願將親生骨肉的性命交予老夫處置?慕殘月,沒想到你不止是個蠢貨,更是個孬種!」
起初,老人听到他所說的交易對象之後,也不禁驚訝不已,就連滾燙的茶水灑了出來,都沒曾發覺。
但那,也僅僅是在一瞬間……
「雖然三王妃水性楊花,但那嬰孩,畢竟也算是我們慕家的骨肉。我這麼說,無非是想告訴你,靈珠的真實所在處,而已!」
蒼白的唇角,他的笑,依然是那樣嫵媚千千,神姿妖嬈,應著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他不忘繼續補充一句︰
「女媧族世代以守護靈珠為己任,尤其是雪氏姓氏的女子,靈珠屬陰,被挑選出來守護靈珠的人,唯一的禁忌,便是絕不能嫁人,因為……」
「夠了!」
顫抖著,她打斷他的話,傾城的容顏間,一顆透亮的淚珠,隨風墜落。
眾目睽睽下,她踩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他靠近,臉頰的煞白,被她倔強的用揚起的櫻唇,拼力掩蓋。
「原來,這一切,你早就知道,卻仍舊次次故意跑到我面前,逼我交出靈珠?」
如繁星般優美的眼眸中,嵌著一顆徘徊、卻未被允許落下的淚珠。
或許,只有干淨褪去保護鎧甲的人,才會懂得,在**果的時候,被人在心口狠狠扎下一刀,究竟會有多疼!
「幽兒,事到如今,你覺得隱瞞的結果,會是讓我平安無事,重新返回雪月國,榮登皇位嗎?別傻了,只不過是一坨肉,能有什麼感情可言呢?」
淡然的微轉美眸,他依舊慵懶嫵媚,與她霎那間的對視,他的唇角,嘲諷的冷笑,似盛開的帶刺玫瑰。
天知道,他需要忍耐多大的心痛,才會冷眼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模樣。
話語落下,只听到「啪」的一聲,她縴細的指尖,在他邪魅的臉上,留下清晰的痕跡。
「原以為,你用嗜血掩藏下的,會是純淨無暇的絕美,但是沒想到,竟會是自私懦弱!慕殘月,請你記清楚,從這一刻開始,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你們姓慕的,沒有一丁點關系!他,只是我一個人的!」
她柳眉舒展,一如往常,輕挑粉色櫻唇,似黑暗中,那顆最亮的明星,妖艷無比!
如果說,扒下盔甲的瞬間,是為了愛,那她重新披好盔甲,便是為了滿滿的恨!
「呵呵呵呵呵……」
沉浸在茶水的芬芳中,老人好以暇似的欣賞著眼前,他的驚愕,她的心碎。
蒼老的臉上,皺眉橫生,卻綻開了一抹滿意的笑顏。
「滋滋滋,愛人絕望,親情分離,慕殘月,你現在懂得,什麼叫做一步錯,則滿盤皆輸了嗎?」
白眉下的眼眸輕挑,他不著痕跡的使了個眼色,兩名男子急忙上前,將雪幽兒攙扶回了軟椅,耐心侍奉。
「哼,你錯了,我要跟你賭的,就是這個!」
對面,一張妖媚萬千的容顏中,泛著自信滿滿的笑意,似一張精美的油墨畫,繪著他淡然的神采。
眼角的余光,撇到她深邃的眼眸,沒有過多的言語,他只想屏息,忍住快要撕裂般的心痛。
「你說什麼?哈哈哈,難不成,你是要跟老夫賭,那孩子生下來,究竟會不會喚你一聲爹爹嗎?」
嘲弄的眼神,嵌在一張蒼老的容顏中,他的唇邊,洋溢著的笑意,似是有一種大仇得報後的喜悅。
他瞥向一旁,正輕抿著櫻唇,一言不發的雪幽兒,不忘補充一句︰
「好徒兒,現在你該認清慕殘月的真實面目了吧!哼!自私、膽小、懦弱!將真心交予他,是不是很不值得啊?哈哈哈……」
渾濁的燭光,在冷風的吹拂下,肆意跳動,卻總是無法舞出最美的節奏,只因它的身影,已被牢固在原地,注定無法挪移。
而在下面,是擁有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好看的櫻唇中,卻已無法再坦然、或是倔強露出微笑。
精致的畫面,被定格在這一霎那,許久。
而慕殘月的目光,閃忽不定,卻也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注視著她玲瓏的背影,哪怕只有短短的瞬間。
「我的骨肉,不論何時,爹爹都會是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慕殘月!而我真正想跟你賭的,是我搏上一切,只為讓你撕下偽裝的面具,慕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