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可能……這不是師傅麼?!」南宮若翎驚訝地看著密室掛著的畫像,畫中人正是南宮若翎幾年前突然消失的師傅!
「此乃歷代皇後的寢宮,師傅的畫像又怎會在此?」南宮若翎垂下蝶睫,若有所思,「莫非師傅也是德容皇後的師傅?!」
「不對……世間哪有那麼巧合之事……」南宮若翎苦思冥想,心下不禁大驚,「師傅突然消失……不曾與我道別……那時間……莫非、莫非皇甫晏陽的母後,便是我的師傅?!」
南宮若翎回想起自己師傅突然失蹤那年,而那時間恰恰與德容皇後仙逝同年!!
「師傅……師傅設此密室,定是有她的道理……」南宮若翎急忙把密室關閉,認真環顧密室四周。
此密室相比起太子府的密室,要小上許多,只是一個尋常房間的大小。而密室里的陳設也是極為簡單,此處除了掛有德容皇後的畫像外,便只有一個矮小的小木櫃,以及一張石床、一個燭台與文房四寶。
「木櫃……只有這里了。」南宮若翎神色凝重地走至木櫃前,打開櫃子,里面一塵不染的竹簡映入她的眼中。
南宮若翎一臉沉重地拿出櫃中竹簡,手在微微顫抖。
「師傅,得罪了。」南宮若翎深吸一氣,還是將其中一卷緩緩打開。
南宮若翎知道刻在竹簡上面的內容,定是自己師傅不願被人發現的秘密。
南宮若翎並非存心窺看她的秘密,只是她隱隱覺得,若自己今日不看這竹簡里的內容,她會抱憾終身。
「……不……不、這、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南宮若翎雙手不停地顫抖,因為她一時之間實在無法接受竹簡里的一切。上面所刻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記述的每一件事,都足以讓南宮若翎震驚,顛覆她的思想。
「原來……原來這一切……皇甫晏陽……原來你一直默默承受著這些……」
南宮若翎倒吸一口冷氣,她終于明白為什麼皇甫晏陽為何如此冷血無情,終于明白皇甫晏陽為什麼可以狠下心殺死皇甫徹。
原來,德容皇後並非死于急病,她的死,是另有內情!
南宮若翎此刻發現,自己以前對皇甫晏陽所有的指責,對他來說是多麼的不公平,多麼的殘忍。
南宮若翎從未想過,原來在皇甫晏陽冷血陰險的笑臉後,竟藏有那麼多的悲傷,那麼多的痛苦。她不敢想象他這些年是如何在絕望中度日,如何在這充滿殺機的宮中生存。
「怎麼會……不……怎麼會這樣……太殘忍了……這太殘忍了——!!」竹簡從南宮若翎的手上滑落,滾燙的淚水從南宮若翎的眼中緩緩流出。
南宮若翎的淚,她是為她師傅而流,為皇甫徹而流,更是皇甫晏陽而流!
竹簡被南宮若翎的眼淚浸濕,她無法想象皇甫晏陽知道這一切後的行為。南宮若翎只能確定,當皇甫晏陽知道這竹簡上的一切後,他定會瘋了,定會痛不欲生,定抱恨終生!!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劉太醫,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南宮若翎失聲慟哭,哭聲回蕩在密室之中,撼動了原本寂靜。
南宮若翎不明白,為何劉太醫要準備鴆毒,為何要促成這一切!
南宮若翎不懂,為何要讓十歲的孩子承受這一切悲痛?!他雖是坐擁天下的絕世男子,但在那時,他也不過是一個稚氣孩童而已!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他呢……」
南宮若翎望向手中的竹簡,心中百味雜陳,她不知道應否將這一切都告訴于他。
德容皇後設此密室,將竹簡藏于此處,目的就是不希望這些真相被人發現。可南宮若翎不懂,既是不想被人發現,又何必寫成竹簡?
南宮若翎苦思冥想,最終還是不能窺得真意。思量再三,她仍是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一切都告訴他,畢竟這一切才是事實的真相。
「現在這個時辰,應該在玉書閣……」
南宮若翎今日與蕭無雙閑談之時,得知皇甫晏陽今日公務繁忙,不留宿于凝香宮,而是在玉書閣批改奏折。
「皇上……但願你承受得住這一切。」南宮若翎將竹簡收入懷中,將密室關閉,疾步走向玉書閣。
申時,玉書閣外,「奴才參見皇後,皇後千歲千……」
「不必多禮,皇上可是在里面?」
「是,皇上……」
「速速稟告皇上,皇後有要事求見!」
「是,奴才遵命!」守在閣外的宦官看得皇後如此著急,想必是出了大事,便急忙到閣中通傳消息。
片刻,「皇後,皇上有請——」
「臣妾參見皇上,臣妾今日前來,有一件事要告訴皇上。」南宮若翎福了福身,左右打量皇甫晏陽身旁的宦官,盡量壓著自己心中的不安,以免讓奴才察覺到什麼。
「小安子,你退下吧。」皇甫晏陽看出南宮若翎眼里有所顧忌,便大掌一揮,屏退了下人。
「是,奴才告退。」
「皇後有何要事與朕說?」皇甫晏陽眯著眼,略為好奇地看向南宮若翎。皇甫晏陽心下好奇,她對自己向來敬而遠之,今日怎會有此興致找自己?
皇甫晏陽猜測,南宮若翎口中的要事只能與三個人有關。但他萬萬沒想,南宮若翎口中的要是,卻是和自己有關!
「皇上……」南宮若翎緩步至于皇甫晏陽身旁,深深吸了一口氣,「臣妾希望皇上,希望皇上能以平常心,把這些竹簡都看完。」
「哦?看來這竹簡所刻的內容,便是皇後所說的要事?」皇甫晏陽饒有興味地看著南宮若翎手中的竹簡,他倒想看看究竟這略顯陳舊竹簡到底刻了什麼,能讓南宮若翎一反常態?
「皇上,請看。」南宮若翎柳眉深鎖,小心翼翼地把竹簡遞給皇甫晏陽,眼里忍住欲要溢出的淚水。
「……」皇甫晏陽隨意接過南宮若翎手上的竹簡,可當他看到第一個字的時候,神情就立刻變了。
皇甫晏陽認真地看著竹簡上的每一個字。他的神情變得越來越難看,直至劍眉緊蹙,雙手微微發抖。
「皇上……還有……」
南宮若翎把另一個竹簡遞給皇甫晏陽,看著皇甫晏陽的表情,南宮若翎知道現在皇甫晏陽現下正震驚萬分,因為她剛才亦是這樣的心境。
更有甚者,他的世界,或許已經開始被顛覆,他那顆冰冷的心,已碎了一地。
「不可能……朕不相信,南宮若翎,你是從哪里找來這些東西糊弄朕!」皇甫晏陽猛然把竹簡扔在地上,雙手緊緊抓著南宮若翎的肩膀,神情極為緊張憤怒。
「靈鳳宮里有一個密室,密室里……密室里有師傅的畫像,還有這些。」
南宮若翎雖感到肩上傳來的陣陣疼痛,但她卻無反抗,只是默默隱忍。
南宮若翎溫柔地望向眼前這個曾經冷血無情的男子,看著這曾經一次又一次傷害自己的男子,心中百味雜陳。
曾經,他在她心中是妖魔,是世上最卑劣的人。
只是這一切,卻被眼前這些略顯陳舊的竹簡所顛覆。
南宮若翎看著皇甫晏陽那一臉無助、慌張、恐懼的神情,她恍然大悟,原來這如鬼神般的男子,終究還是一介凡人,還是逃不過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