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重視這場婚禮,姚慕蓮在這里停留了仔仔細細查看了好長時間,確保每一處都沒有瑕疵,才肯放心。
經理生怕他有不滿,在一旁陪笑說︰「姚先生,您如果有什麼不滿的地方,隨時可以告訴我們,我們會按照您的要求修改。」
姚慕蓮發自內心地微笑,「沒有不滿意,很好,一切都好。」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拿出手機一看,是蘇景嵐打來的,嘴角浮現一抹淺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聲音輕柔的說︰「小景,真巧,我正要打給你呢。婚禮現場我仔細查看了,都很好……」
「阿蓮,我有話跟你說。」
姚慕蓮因為她異常嚴肅的口吻怔了一下,「好,你說。」
蘇景嵐沉默了好長時間,就在姚慕蓮想要開口催促時,說話了︰「我想……我們的婚禮可不可以取消」
空氣仿佛有片刻的凝滯,姚慕蓮眼楮眯成了一個危險弧度,聲音有些薄怒︰「又是為了李司瀚?」
「他復吸了,狀態很不好,這個時候我得陪著他。」
「我沒有不讓你陪他,為什麼非要解除婚約?」
「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樹立戒毒的信心,可是我們兩個人的結合,對他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
「所以你打算再次為了他拋棄我?」
「我不是拋棄你,只是想先委屈一下你,請你理解。」
「所有的請帖都已經發出去,三天後大家就會來參加婚禮,這個時候你跟我說推遲?」姚慕蓮的聲音發緊,顯然是蘊藏著怒意。
「……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你就只會這樣跟人道歉麼?」
「我知道是我不對,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在李司瀚這樣的時候跟你結婚。」
姚慕蓮沉默了很長時間,緩緩說︰「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這次打電話,就是告訴你一聲,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意已決。」蘇景嵐說完,逃避似的立刻掛斷電話。
好長一段時間里,姚慕蓮保持握著手機的姿勢沒有改變。經理不知何時走了出去,會場里靜靜的,話筒傳來的忙音顯得格外刺耳。
過了許久,他才轉過身,頹然走出會場。
XXX
次日,蘇景嵐擅自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暫時退出娛樂圈,至于什麼時候復出,都是未知。
當日,她的手機幾乎被打爆了,工作室的,同事的,好友的……她都一一給了正面回應,大家畢竟合作過一場,告別的時候親自說一聲也顯得有誠意。
尤其是趙總,沒跟他商量一聲就做這樣的決定,蘇景嵐覺得實在太對不起他了。好在趙總是個通情達理之人,深知以她的為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這樣,不但表示了理解,還安慰她說好好修整,工作室隨時歡迎她復出。
整整一天,蘇景嵐除了應付李司瀚毒癮復發,都在應付各路人打來的電話,只除了一個人,姚慕蓮。
她心想,他這下應該對她失望透頂了,真的不會管她了吧……
到了晚上,蘇景嵐安置下李司瀚入睡,突然接到姚慕蓮的電話。她握緊手機,聲音有些緊張︰「喂,阿蓮。」
電話那頭有細微的呼吸聲,良久,才傳來低低的聲音︰「我有話跟你說,就在樓下,你出來。」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直接掛掉電話。
蘇景嵐在房間里猶豫了好久,終于還是下樓。
也好,有什麼話,不如今晚全部說個明白。
由于是深夜,又遠離市區,四周萬籟俱寂,一片寧靜,只有偶爾風起之時傳來的沙沙聲。
她一眼就看到了姚慕蓮,他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和一條卡其色褲子,倚在車旁,微微抬起下巴看著天上繁星,靜止的如同一幅精致的畫。蘇景嵐很少看到他這樣簡單清爽的穿著,一時還以為看到少年時的他,失神了好一陣。
姚慕蓮最先注意到她,在他的注視下,她慢騰騰走到他身邊,「我下來了,有什麼事說吧。」
姚慕蓮抿了一下唇,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玫紅色的小盒子,在她面前打開,「小景,這個給你。」
閃亮璀璨的光刺痛了她的眼楮,她望著盒子里的鑽戒,一時茫然無措。她沒想到,在她說出那番話之後,他還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求婚時太倉促,都沒來得及送你一枚像樣的戒指,這枚結婚戒指,恐怕也無法在婚禮上套在你的手上。現在,送給你。」姚慕蓮凝視著她,謹慎地說︰「我知道你離開我是因為擔心李司瀚,雖然心里介意,可是我能理解,如果……如果我說我不介意你隱瞞他我們兩個人的關系,你願不願意收回昨天的話?」
蘇景嵐的神經有些遲鈍,「什麼?」
「婚禮可以推後,但是不要取消。」姚慕蓮抬眼看著她,「我願意等你,這枚戒指就是見證。」
蘇景嵐感到一陣鈍痛在心髒蔓延開,她竟不知道,他肯為她做到如此地步。沉默了好久,她抬眸看向他,緩慢而堅定地將他的手推開。
姚慕蓮似乎料到她的回答,目光驟然沉痛,迅速拉過她的手腕,吻上她。蘇景嵐的心跳有片刻停滯,如果可以,她真想依偎在他的懷里,永不放手。
可是,她不能這樣做。
姚慕蓮的條件好,人生有著無限可能,未來可以光明燦爛,有她沒她對他的人生沒有太多影響。可是,李司瀚不一樣,她對他來說幾乎是生命的全部,他若是此時一蹶不振,恐怕此生都算完了。
蘇景嵐最終還是推開了他,吃力地說︰「阿蓮,等到阿瀚戒掉毒品,我願意和你重新在一起。但是現在不可以,我做不到。」
姚慕蓮的神色一點點清冷,「你說重新在一起,是什麼時候?給我個期限,一年,五年,還是十年?」
蘇景嵐咬唇,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現在我要和你分開,你也暫時不要來找我了。」說完,她迅速轉身往樓道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