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是何淺倉騎著摩托被人追趕,眼看那些人就要追上,他棄車從路旁的斜坡跳下,連滾帶爬六七米後,和人糾纏打斗起來。找準機會再逃,對方一個人騎著他丟棄的摩托從羊腸小道斜插進來,狠狠撞向他。
一系列動作險象環生,驚心動魄,周圍人的心跟著跌宕起伏。蘇景嵐的眼楮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生怕他出什麼閃失,直到導演喊CUT,一條通過,大家離開圍到姚慕蓮身邊詢問情況。
蘇景嵐本來也朝他跑了過去,可是跑到一半就停下來了。這個時候,她不能表現出太過在意的模樣,這樣對他好,對自己也好。
听到大家說他平安無事,她的心最終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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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劇組收工回到下榻的賓館。
回來的路上,蘇景嵐听人說姚慕蓮滾下坡時,身上多處被藤蔓擦傷,心里有些擔憂。回到賓館,她洗了個澡,翻出隨身帶來的藥膏。她知道他那里必不缺藥,可是她想見他,一橫心,往他的房間走去。
剛在他門口站定,房門便被打開,走出一個女人。
蘇景嵐一怔,這個女人她是認識的,也是劇組的一個女演員,平日里都是點頭之交,沒有說過話。
這會在一個男人的房間門口相遇,兩個人都有些尷尬。蘇景嵐微微一笑,側開身子,那女人也回以一笑,走開。
蘇景嵐走進房內,姚慕蓮正在月兌衣服,看到她來,點了點頭,「來了。」
蘇景嵐心里一熱,再自然不過的兩個字,仿佛他們已經相處了一輩子那樣親密。「我听說你身上有多處擦傷,帶了些藥膏給你。」瞥到床上一大堆藥膏,她自嘲地笑笑,「現在看來,我是白跑一趟了。」
姚慕蓮一把抓起丟進旁邊的垃圾桶內,淡淡說︰「不是真心關心我的,不要也罷。」
蘇景嵐一怔,有些無所適從,「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這樣做,叫我對不住送藥給你的人了……」
「本來也就不打算用。」姚慕蓮往浴室走去,扔下一句︰「我去洗個澡,你在這里坐一會,等下給我抹藥。」
「好。」蘇景嵐應道。
看了一會電視,覺得有些無趣,她想起千里之外的家人,來到陽台上往家里打了個電話。
姚慕蓮出來時,恰好看到蘇景嵐背對著他講電話,稍作猶豫,他輕輕走到她身後,听到溫柔的話語——
「阿瀚,在干什麼呢?」
「卡卡呢?」
「還是這麼頑皮……」
「我也想你們。」
他听不到李司瀚在說什麼,可他看得到她寧和恬謐的笑容,心里有些刺痛。仿佛他是一個局外人,試圖插足別人原本幸福平靜的家庭,這種感覺糟透了。
看著她掛斷電話,他走到她背後輕輕環住她,她身子微微一僵,轉身微笑地看著他,「怎麼了?」
姚慕蓮斂去眼底情緒,淡聲說︰「沒事,你給我涂藥吧。」
蘇景嵐點點頭,「嗯。」
姚慕蓮在床邊坐下,蘇景嵐褪去他的棉布襯衣,微微一驚。他的胳膊上、胸前、背後、包括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比她想象的還要觸目驚心。手指輕輕踫觸傷口,心疼地問︰「疼嗎?」
姚慕蓮捉住她的手,「有你在,不疼。」
蘇景嵐心中一動,垂下眸給他上藥,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小的傷口,直到所有傷口都涂上藥,她擦拭干淨手指,「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說完,轉身就要走開。
姚慕蓮驀地攥住她的手腕,猛力一拉,將她放倒在床上,他翻身覆在她的身體身上方,低首溫柔地吻她,蘇景嵐感覺到他細碎的胡茬扎著自己柔女敕的嘴唇,很舒服。為了拍戲需要,他這兩天可以沒有刮胡子,短短的胡茬使他看起來多了一份滄桑,也是她喜歡的模樣。
「今天晚上不要走了,好不好?」姚慕蓮聲音暗啞地說。
在他深情地逼視下,蘇景嵐不受控制地點點頭,「好。」
明明知道這是冒著會被人發現的危險,可蘇景嵐就是無法拒絕。她和他愛的這樣辛苦,一點點相聚的機會都不忍浪費。
在香港的這段時間,于他們二人來說無異于天堂。他們暫且可以將所有煩憂不快拋之腦後,享受兩個人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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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結束後,一行人乘機離開香港。
在T市下了飛機,姚慕蓮幫蘇景嵐推著托運行李,對她說︰「我開車送你吧。」
蘇景嵐為難地說︰「不要了,阿瀚在家,叫他看到不太好。」
姚慕蓮神色黯然,沒有勉強她,而是陪她排隊等到計程車,目送她離開。
蘇景嵐一回到家,就被李司瀚抱了個滿懷,「老婆,我想死你了。」
蘇景嵐微微一笑,「我也想你。」
鼻子努力嗅了嗅,聞到一股菜香,來到餐廳一看,發現餐桌上竟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看著那麼豐盛的一桌,她有點哭笑不得地望向李司瀚,「這麼多菜我們吃得完嗎?」
李司瀚促狹地模了模腦袋,「想著你回來就很激動,不知不覺就做多了。」
蘇景嵐四下里看看,疑惑道︰「咦?保姆呢?」
「我把她辭退了。」
「她做的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我覺得沒那個必要。我一個大男人,手腳健全,無所事事,還要保姆照料,太沒面子了,再說鄧蘭有時候會過來幫忙,生活上的事情我都應付的來。」
「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什麼都要靠你自己,辛苦你了。」
「你才是真正的辛苦,和你比起來,我自嘆不如。」
「再說這種話我要生氣了啊!」蘇景嵐佯怒,拉開椅子坐下,「咱們吃飯吧,我都餓死了!」
李司瀚在她對面坐下,吃了幾口,猶豫著開口︰「小景,我想問你一件事,你不要生氣。」
「你說。」
「當初你替我還的那一千萬,到底是從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