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夜如黑寶石般的黑眸充斥著血色光芒,墨發無風自舞,一身的生冷的死亡氣息,那駭人的冰冷氣息竟比昨日更甚,似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在這樣嗜血的目光中,李嫣緩緩的垂下眼眸,嘴角竟還能扯起一抹弧度。
今日之事,只能怪她大意,可她以前也只不過是一心性簡單的家庭主婦罷了,她不會斗心思,也不願斗心思,她猜到賽若蘭不懷好意,卻始終猜不到賽若蘭竟然會用這樣的手段。
這手段的確不是一般狠!
不過,賽若蘭也太傻了些。誰會在自己的地方害別人呀,即便現在眾人都被她蒙蔽,可事後,總有聰明人會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歐陽夜看著眼前的女子沉默不語的表情,面上的表情更狠厲了些,抬起如玉般的指尖,用那猶如九幽地府般森冷嘶啞的嗓音說道︰
「你為何不解釋?」
李嫣黛眉輕挑,嘴角仍是淡淡的笑意,不答反問道︰
「那麼,王爺是信她還是信我呢?」
聞言,歐陽夜眸光微閃,幽深的眼底一閃而逝的略過一抹復雜的情緒。不過須臾,便驀地轉身對著身後的侍衛說道︰
「將王妃與那丫頭好生的看好了……」
說罷,便抱起似是昏了過去的賽若蘭大步的離去。
李嫣緩緩的垂下美眸,苦澀一笑。卻絲毫未察覺到,前方投射在她的身上那一抹得意的目光。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覺的一陣頭暈,李嫣雙腿似不受控制的一軟,身子便向下墜去,就在她準備好要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時,卻意外的落入一溫暖的懷里。詫異的抬起美眸,卻正好對上一雙布滿心疼的鳳眸。
看到她這幅落魄的模樣,歐陽銘只覺得胸口似利刃當胸穿過,疼的幾乎窒息過去,似再也忍受不了的,驀的將懷里的女子狠狠的抱在懷里。
那力道大的讓李嫣疼的連連抽氣,只覺得腰骨都要被勒斷。
似乎察覺到李嫣的不適,歐陽銘微微放松了力道,卻仍是不松開環著的雙臂。
他顧不了那麼多了,他也什麼都不管了,此時此刻,他只想緊緊的抱著懷里讓他倍感心疼的女子。
他明知他對她,是一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一種執念,一日深于一日。他也曾試想著如若她能幸福,那麼他就默默的守著這份執念到老,可他越強迫放下,那執念卻越發的濃厚,直到今日的爆發。
「覺得委屈的話,就哭出來。」
李嫣身子不由得一震,他到底是怎麼了?
為何今日會這般古怪?思至她剛才望見的那雙布滿痛楚的鳳眸。
難道……
李嫣慌忙的搖搖頭,制止住那呼之欲出的念頭,悶聲說道︰
「我並不覺得委屈,也哭不出來……」
「我讓你哭你便哭就是,在我面前不用逞強。」
以為她是故作堅強,歐陽銘眼底的痛楚又深了幾分,緩緩的在收緊雙臂,似想給她多一些的溫暖。
李嫣嘴角微微的抽了抽,她哪有逞強。她是真的不覺得委屈,若硬要說有些什麼,也不過是一絲一毫的失望罷了。他如果是因為剛才她險些跌倒,才覺得她心底委屈,那麼這便完全就是誤會,她只不過是因為一天一夜未進食而低血糖犯了罷了。
不過……
李嫣美眸快速的轉了幾下,如果歐陽銘對她真的有意思,那麼,如果她要求讓他帶她離開是不是有幾分可能?
嘴角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不過須臾,便「哇」的嚎出聲來。
歐陽銘只覺得心髒似被利刃凌遲一般,眼底一閃而逝的掠過一抹陰,繼而又被濃濃的痛楚所掩蓋,修長的大手輕輕的拍著她瘦弱的背,如在誘哄孩子一般的喃喃說道︰
「沒事,有我在,即便這世上眾人都不信你,我都信你。」
本不覺得有多委屈,也只是干嚎著做做樣子,可在听到他的這幾句話,李嫣不由得嗷啕痛哭起來,似是想將這幾日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就像是小時候跌倒時並不覺的怎麼痛,可在看見媽媽心疼的目光時,便會委屈大哭起來。人總是不能在心疼自己的人面前掩飾自己的一絲一毫的委屈。
听著李嫣越發控制不了的哭聲,歐陽銘濃眉不由得緊蹙,抿了抿唇輕聲的誘哄道︰
「莫哭,莫哭……」
本是好意誘哄,卻勾起李嫣更為洶涌的眼淚。倆人就這樣,他越哄,她便哭的越甚,他再哄,她便哭的更甚。
一片狼籍的屋子里,春兒站在那二人旁邊手足無措的干站著,她明知哪里不妥,卻又不敢插手什麼。
直到太陽西下,昏黃的夕陽將屋內染上一層淺黃的光暈,溫暖卻不刺眼。
李嫣緩緩的止了泣哭,目光停留在歐陽銘胸前那被她蹂躪的皺巴巴,布滿了鼻涕眼淚的衣襟,小臉騰的燒了起來。
她是不是太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