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阮薇萍就帶著忐忑的心情,等著方瀟然回來。
听著外面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慢慢的靠近,直到停在自家門前,不能來人有所動作,她就快速的打開門,臉上堆滿開心的微笑︰「老公,回來啦。」
「今天工作順利嗎?」伸手接過方瀟然手中的公文包,轉身往屋里走去。「飯菜都做好了,全是你愛吃的,快洗洗手吃飯吧。」
方瀟然站在玄關的換鞋處,看著那個從一開門就喋喋不休的女人,眉深深的蹙了起來,對于現在的狀況,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更多的卻是煩躁和厭惡。
「老公,快點過來嘗嘗怎麼樣,好久沒做菜,都有些生疏了。」
「小萍……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談談!」方瀟然坐在餐桌邊,看著滿桌豐富的晚餐,淡淡的說道。
阮薇萍放好東西,轉身微笑著開始給方瀟然盛飯︰「有什麼事情待會兒再說,我們先吃飯,不然飯菜就涼了。」
方瀟然將她放在自己手中的飯碗放回桌子上,定定的看著她,不再給她逃避的機會。
「你不要在這樣逃避了,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我沒逃避什麼啊!」阮薇萍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卻還是微笑著。「不要再說了,快吃吧!」
「小萍!你明知道我要說什麼!」方瀟然的臉終于沉了下來,聲音開始變得不耐煩了。
阮薇萍臉上的笑容終于開始破裂,無法在維持下去,拿著飯碗的手指不斷的收緊,骨節開始泛白也不自知。「說……說什麼?」
「我們離婚吧!」
方瀟然面無表情的一句話,將阮薇萍打入了地獄,她茫然無措的搖著頭,根本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承受他這樣直截了當的話語。「瀟然,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告訴我,我改,我都改好不好,不要和我說離婚!」
「不是你做錯了什麼,是我,是我對不起你!我和美玲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現在美玲又懷孕了,所以我們離婚吧!」
她這麼聰明的人又怎麼會不了解現在的情況?可是她卻始終不曾對他有一絲質問!然而不是她裝作沒發生一切就真的沒發生過!
阮薇萍止不住的顫抖著,手上的碗筷滑落在餐桌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就是因為她懷了你的孩子嗎?」阮薇萍的眼淚一顆顆的從眼眶中滑落,朦朧的淚眼看不見他的面容。「是不是?我也可以,我也可以為你懷孕,為你生孩子!」
阮薇萍猛地向方瀟然撲去,抱著他胡亂的在他臉上吻著。
「阮、薇、萍!你清醒點行不行?」方瀟然一把拉開她抱緊自己的手,狠狠的甩開。「這不是孩子的問題!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感情了,你懂不懂?我已經不愛你了!」
「為什麼?為什麼!」阮薇萍淚流滿面,大聲叫嚷起來,盯著他質問道︰「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要背叛我?背棄我們的感情?!」
「為什麼?」方瀟然深吸了一口氣,似乎終于談及到了他的心傷,不禁惆悵的反問了一句。
「因為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你只顧著自己的工作,想過我的感受嗎?你天天在外出差,你想過我每次回家面對空蕩蕩的屋子的那種感受嗎?你不知道!我也需要人關心,需要人陪伴,你呢?除了工作你心里還有什麼?」
阮薇萍心里猛地一震,淚流的更加洶涌,她一直以為自己努力工作賺錢,可以讓這個家變得更好,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就是這樣才讓他們走到如今這一步!
「我那樣只是想讓家里過的更好!如果你不喜歡,我辭職……我留在家里一心一意照顧你,行不行?」
「你不要在胡攪蠻纏了!」打開她又粘上來的雙手,方瀟然呵斥道。「我們的婚姻已經走到盡頭,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起身從公文包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桌子上︰「簽了吧,不要再糾纏下去了,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我不簽,我不要簽!」阮薇萍一把抓起離婚協議書撕個稀巴爛,然後死死的抱住方瀟然不放︰「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求求你……」
「你冷靜點,不要這樣子!」狠狠地扯開阮薇萍的手,將她甩到在地。「算我求你,我求你行不行?離了吧,這樣對誰都好!」
阮薇萍癱坐在地,頭發散亂在臉上,被淚水沾濕黏糊糊的貼在臉上,狼狽極了。
「我不簽,我不會簽的!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她瘋狂的搖著頭,爬到方瀟然的身邊,死死的抱著他的腿,哀求著︰「瀟然,你是愛我的,對不對?我們在一起八年了,求你不要這樣子對我,求你!」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不可理喻了?你不要再說了,這個婚我們是離定了!」推開她,方瀟然拿起公文包轉身奪門而出。
「瀟然!瀟然!你不要走,不要走……」阮薇萍匍匐在地,連緊貼著冰冷的地板,渾身顫抖著,嗚咽出聲。
桌上的飯餐看起來還是如此的可口,絲毫沒有因為沒人享用而變得暗淡,盛滿米飯的碗翻倒在桌自上,筷子四處散落,椅子也被孤零零的丟在了一邊。
黑色大理石地板上四散飄零著雪白的紙屑,像極了寒冬里散落的積雪,淒涼得讓人寒澈心底。
阮薇萍就像是寒雪里迷失路途的旅人,累極了,全身再也抽不住一丁點兒氣力,軟趴趴的癱軟在地,寒冷的雪凋零在她身邊,心冷了,被寒冷包圍,讓她顫抖不安,卻如何也找不出一條出路,唯有那不斷流淌的淚水讓人知道,她還是一個心會跳動的大活人……
窗外夜色正濃,漆黑籠罩了整個城市,黑洞般的天空看不見一顆星子,整個世界就像是一頭匍匐的凶獸,似乎只要一等到時機就會猛地撲出來將它的獵物狠狠地扯碎!讓人看了忍不住恐慌顫抖,想要拼命的逃亡……逃離這個讓人恐懼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