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越戰 第一卷 自衛反擊戰 第二十四章 安劍輝的作戰日記(五)

作者 ︰ 難得一笑

一九七九年,三月六日臨晨8︰11分越北太原城312師指揮部比鄰2019野戰醫院後院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活著出去,汗已經浸濕了我的後背,握筆的手怎麼也不能把我寫了七年的漢字寫的工整,斷斷續續,歪歪扭扭,就像西藏的藏文,就像蝌蚪在紙上的爬行軌跡,哎,在這個地方你讓我怎麼寫日記?

「張強,你確信越南人發現不了咱們?」我丟下筆靠在越南人中國式的土炕邊沿向蹲在土炕上嘴里叼著一根枯草,摟著沖鋒槍觀察著對面敵人指揮部進出的人群出神的張強問說。

「沒關系,你就好好休息吧,你的傷我看得很長時間才能痊愈,我們不妨在這里住幾天。讓他們在太原城外和越北的濕熱叢林里多喂會兒蚊子或毒蛇什麼的。」他頭也不回,滿不在乎的說。

「向小平,去看看那些傷員讓除了翻譯以外的人盡量給我裝啞巴,給我機靈,別露出馬腳。」張強對站在門口的向小平說。

":::放心吧頭,不會再像在村里那樣了,讓一個小姑娘給認了出來。」向小平撓撓頭後說。

「別大意,越南人的作戰經驗要豐富多了,他們對于反滲透的能力也很高,我們在敵人的心髒里,隨時都有全軍覆沒的危險。要打起十二萬份精神。」我接過話頭說。

「對了,去通知一下王副營長,讓他們小心,不要漏出馬腳,一旦情況有變,在城南樹林里會合,實在不行就叫他們先返回祖國。」張強說。

「老張,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我問道。

「先在敵人的老窩里躲幾天,我們殺光了全村的人,雖然我們這是替那些越南特工們代勞,將計就計,可是敵人的部隊並不知道這些,他們還是會搜查的。老百姓的仇恨是帶有智慧的,他們地形比我們熟,我們和他們轉純粹自己找死,不要忘了他們也是打游擊戰的老祖宗。嘿嘿,有句話怎麼說來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是敵人的師部,全是兵,我想你不會認識一個團的戰友吧,你頂多認識你們連的,或者營里的幾個人,一個師幾千,上萬人,一樣的服裝,誰能從一萬人中找到我們。他們只會在大山里瘋狂的找,他們肯定在外面撒開了網等我們去和他們打游擊,然後消滅我們。」張強解釋說。

「嗯,好像是這個理!」我想了想說。

我不在說話,張強也在想著心事,或許他在想他的海琳,或許他在想這幾天怎麼蒙混過敵人。我卻想起我們炸毀敵人":::冰雹「火箭炮陣地的戰斗。

凌晨,朦朧之中,我們順著昨天晚上張強帶著偵查組排出的進攻通道越過雷區,爬過敵人設置的陷阱,鑽過鐵絲網,悄悄的直起身展開了攻擊隊形。晨霧中,一門門大炮,一組組火箭炮發射架排列在山頂,最後一道防線到來的時候敵人的哨兵終于發現了我們。

「打——」張強一聲大喝,先發制人,火箭筒噴出的橘紅色尾焰照亮了敵我雙方,一時間敵人的機槍,我們的火箭筒,以及冒著白煙砸向敵人戰壕掩體的迫擊炮彈摧毀了敵人好幾處火力點。戰士們端著上了刺刀的56沖鋒槍踩著75步的步點,沖向敵人。

敵人被這突然的打擊搞悶了,我們看見好多人從坑道進入陣地的那一剎那間被跳下去的戰士們用刺刀挑了起來,這些人的身體素質是那麼的棒,以至于好多敵人都被挑飛,或者被釘死在地上,眼珠子突出好多,眼看是只見白的不見黑的。

進攻的前十五分鐘敵人是被壓著打,背著噴火器的那些「罪犯」士兵們興高采烈的,不知疲倦的,沖進一座座地堡,跳進一條條坑道,用10來米長的橘紅色火龍燒著敵人的每一根汗毛,同時他們的汗毛也根根站立,用王洋龍的一句話來說就是「這簡直是屠殺,人類有史以來最壯觀,最諷刺的屠殺,人類用自己研究出來的武器屠殺自己」。

「啊——,啊——」一個背噴火器戰士身後的噴火器突然爆炸了,他滾在地上努力的想要撲滅自己身上的火,要是能撲滅那麼被他端了的兩個坑道的敵人也就不會現在連人型也認不出來了。

幾個士兵撲上去想要幫他撲滅身上的火,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耳朵里只听「踫——,又一個士兵身上的噴火器冒出了火花,我趕緊招呼幾個身邊的戰士幫他。還沒有跑到他身邊只听「呼——蹦——嘩——」的幾聲,跑上去的人也被波及火燒的在地上打滾。

「狙擊手,有敵人的狙擊手,找掩護!」不知道誰在喊。我和通訊班的幾名戰士趴在地上,頓時戰場上除了受傷的都在尋找掩體。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听見腳步聲在響,還有車 轆子的聲音,我們還沒有攻下的山頂平台上推過來3門帶前擋板的75榴彈炮,敵人正在軍官的呼喊聲中搖低炮管,黑乎乎的炮管眼看著就要射出致命的炮彈。

突然身邊射擊台上響起一聲清脆的槍聲,那個軍官嘴大張著眼不可相信的看著我們這邊一頭栽倒在炮盾後面。推炮的士兵停頓了一下。馬上加快調節炮管,那粗壯的胳膊把飛輪搖的快和風車媲美了。

「王洋龍,看你的了,向小平,干掉那個狙擊手,」張強大聲喊。

「掩護,掩護,開火掩護,」我也馬上命令身邊的士兵。

「呯,」一聲我只感到頭一痛,人便不醒人事。一顆子彈劃過我的頭皮的時候巨大的熱量燒住了馬上要往出流的鮮血。我又一次負傷了,時間相隔只不過2,3天。

我終于醒了過來,看看摟著我的張強,看看關心我的戰友,我搖搖頭清醒了一下很痛的頭。

「沒事吧,冬冬」張強跑過來摟主我說。

「沒事,別管我,完成任務要緊。」我推開他爬起來。

「干掉他了,我干掉那個狙擊手了,他在樹上,現在他在山下,」向小平興奮的叫著。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那個狙擊手的尸體順著一條溝滾了下去,引爆了好幾顆地雷.

":王洋龍——」我大聲喊。

「有!」王洋龍幾個側翻,滾到我身邊,56沖蜂槍瞄著山頂,側著身子對我說。

「收集手榴彈,給我把那些狗雜種俄國鬼子炸回老家」我憤怒的說。一群穿著越軍軍裝,明顯是歐洲人種的士兵從山頂進入陣地朝我們射擊,他們的射擊比起那些越南人來說更專業,更加準確。好幾個沒有隱藏好的戰士痛苦的滑倒在地上。

「好,」他跳到一塊巨石後面,其他戰士一個傳一個的把收集的手榴彈堆在他面前的岩石上。

「掩護,」我命令其他戰士。

「噠噠噠,,,,,,」一時間大家用強烈的火力掃的山頂上塵土飛揚。偷偷的探出頭去看了一下,5,60十米的距離,目標是很明顯的,敵人那里已經沒有幾個越南人了,張強他們被壓制在更近的距離上,敵人的手雷和機槍象雨一樣封鎖住沖鋒的道路。這里的壓制火力一響,他們才稍稍能緩和以下。

5,6十米的距離對于王洋龍這號稱小型迫擊炮的投彈手正是最佳距離,一般的投彈手在訓練時能投到這已經很不錯了,更不用說再戰場上有各種因素影響的情況下了,我讓大家壓制敵人的火力正是給王洋龍發揮他的特長。

「轟,轟,轟」敵人的戰壕里落下了王洋龍投出的手榴彈,飛起的是破碎的肢體,紛飛的血雨激起大家的血性。

就像齊射的火炮一樣,開始還在戰壕里,轉眼之間越投越遠,看到這種情景,戰士們想起自己跟隨己方延伸炮火沖鋒的情景,不需要誰命令,幾乎是同時躍起,戰場上發出一聲巨大的吶喊「殺——」。

他們是狼,他們是狼群,或者說他們是猛虎,一群猛虎,沖進了敵人的陣營,子彈打光了,刺刀見紅,刺刀斷了,是拳頭,拳頭沒有力氣了是牙齒,直到戰斗結束,陣地上沒有一個人站著了。

100來個人拼人家一個滿員的營地,盡管我們先前突然襲擊突擊到敵人最後的山頂陣地,消滅了不少人,不過人家怎麼也說是號稱「世界第三軍事強國」的士兵,那戰斗素質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況且還有一些老毛子幫忙,因此戰斗到最後戰士們都累倒了。人人身上或多或少帶傷。我就更不用說了。

戰斗剛剛結束,我們還沒有打掃戰場,大家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向山頂聚攏等待我和張強下達新的命令。

我們的迫擊炮,火箭筒能給我們提供火力支援但是卻不能破壞這里的鋼精水泥的永久工事,大家剛進入工事,幾個警戒哨便傳來喊叫聲。

「敵人炮擊,找隱蔽」幾聲呼喊,大家只不過有時間跳入最近的工事,「轟,轟,轟」敵人的火炮便打過來了。

張開嘴,大家都拳縮在一起,有節奏的爆炸,整齊的轟擊,有力的敲打著大地,敲打著工事的覆蓋層。塵土,水泥塊嘩嘩的掉落。

死亡,這個時候大家想到的都是死亡;恐懼,就像滄鼻的濃煙揮之不去,來回折磨著心田。仿佛是對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的感覺,能種站在閃電下的感覺。比那更激烈。

「我受不了,啊——越南鬼子,你們來殺老子把。」一個年輕的戰士沖了出去。後面幾個人拼命追出去,但是馬上又回來了。

「營長,我受不了,小馬他好慘,我只找回他的一只耳朵」哪個戰士哭哭啼啼的摟著哪個副營長說。

哪個副營長看看我,在看看張強,我也看向張強,看到他的臉色倉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一向堅強的張強這時也表現的有些軟弱。由于大家離的不是太遠我剛想開口,突然聞到一些夾雜在塵土和硝煙中的異味,順著味氣找過去,我的目光定格在張強的褲襠里。那顯然不是哪個人的血液,也不是某個戰壕里的液體,要不然怎麼會像是一張我小時侯醒來後被子里的某張「地圖」呢?而且那氣味還不是一般的濃烈。要不怎麼能在這嗆人的硝煙中月兌穎而出呢?褲管盡頭一馱黃色的物體帶著熱氣蒸騰而上。

大家的目光一時間存滿了曖昧,就連剛才還哭的戰士也不哭了,接下來是大家同時轉過頭來捂著嘴偷笑發出的「嗤嗤」聲。最後大家只好用另一只手捂著肚子了。笑的肚子疼了。

「隊長,敵人停止炮擊了,收到軍區首長的電報,」觀察哨戰士帶著在另一個工事里通訊班的口信闖了進來。

他當然不知道這里發生的事,進來就沖著張強說。我看到張強的臉這個時候紅的就和充血的豬肝一樣。嘴上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好了,知道了,和軍區保持通訊聯系,把我們的情況匯報一下,等會兒我們就過去了」我敢忙站出來說。

副營長和其他士兵乘這個時間趕忙溜出了工事。「沒事的,我會替你保密的,張強同志」我拍拍張強的肩膀說,然後又忍不住捂住肚子笑的半天直不起腰來,張強一直不開口,只是在那僵著。

「月兌褲子,」我听到他說。「什麼,」我沒听明白,不知道到他為什麼要我月兌褲子。

「月兌褲子」他在次重復說。「不是把」我還是搞不明白他想要干什麼。

「我叫你月兌褲子,安劍輝同志——」他大聲叫。我嚇了一跳。看著他越來越猙獰的面孔,心里一陣害怕。手底下不由的解開了褲帶。

「把內褲給我。」他叫著。

「張強同志,我一個月沒洗內褲了,你看能不能不月兌?」我說。、

「不行,誰讓你是我的好兄弟來呢,你不月兌誰月兌?髒點沒關系,兄弟身上的髒就是我身上的髒,我們是一體的,你沒听說過兄弟同穿一條褲嗎?」他笑著說。

「那是說褲子,可沒說是內褲,再說你穿了,我穿什麼呀」我苦著臉說。

「你,光著吧!我想你光著在戰士們中間大聲吆喝指揮大家的形象一定很酷!迷到一大群肯為你獻身的女子」他用手模索著自己這幾天沒有剃的胡茬說。

「拉倒把你,你怎麼不光著身子指揮大家呢?好賴你也是個副團長呢!」我還是不月兌。他叫我月兌就月兌。那我成了什麼了,做兄弟也不可能這麼做呀。

「你月兌不月兌?」他朝我撲來,然後。

張強穿著我的內褲,穿著我的褲子,大搖大擺的走近了通訊班所在的工事。我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跟在他的後面。

不過在看到大家那裝著嚴肅卻忍不住看向張強那曖昧的眼光,臉上的笑意,我心底一陣高興。得到一絲安慰。想到以後張強要是和我坐在葡萄樹下對著自己的子孫講自己當年的事跡時,我要是講起他的這件臭事,想想他當時的表情一定很豐富。「呵呵」

「隊長,我們收到呼號為「老虎」的一只我們部隊的呼叫,在四號公路上發現敵人一個團在增援涼山,妄圖打擊我軍側翼。」通訊員說。

「這和我們有什麼聯系,我們和他們太遠了」我說。

「等等,「老虎」?那是不是你們營經常使用的呼號?」張強回過頭來問我。

「是啊,你怎麼知道?」我奇怪的說。

「你們營長路虎和我說起過,他說,如果我們撤退的時候要是遇到麻煩可以呼叫他們。」張強說。

「哦,這麼說,我們營現在遇到麻煩了,可是我們現在得趕快撤退呀,我們能幫上他們什麼忙?我們起碼要半天時間才能和他們匯合,那是沒有敵人糾纏的情況下,如果路上有敵人,我們根本去不了,現在他們呼叫的這麼急肯定遇到需要馬上支援的火力。我們又不會打炮,也沒有炮呀?再說為什麼軍區的火力不支援他們呢?」我一連串的問題。

「炮,我們有,敵人構築這個陣地很長時間了,底下通道縱橫,還有不少火炮沒有毀滅。我們這次帶來的人里有不少是炮兵或準炮兵,還有2個曾經打過火箭炮,那些火箭炮車只要會開車就能開出去。我們這些人里都是精英,尤其是那些「罪犯」」張強自豪的看著我說。

「好,那還等什麼,狠狠的揍那些越南狗子」我說。

雖然表面陣地上的大炮和火箭炮大部分被毀,但是地洞里越南人還藏著不少,怪不的軍區老是滅不了他們的火力支援呢!狡猾的越南人,打完炮就馬上把炮推進了山洞,我方的炮火打過去,他們在推出來,反而把我方暴露的火炮打的損失慘重。現在就讓他們嘗嘗他們自己的火炮把。

「我听見了,真厲害,他們說我們一頓火炮,敵人一個團全放在公路上了,在過來一個裝甲師我們一個基數打出去,裝甲師變裝甲步兵營了。

「痛快,真痛快,」那個副營長拍著張強的肩膀說。

「剛才在那邊發生的事,我想大家最好忘記,要不然!!!」張強突然冒出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大家愣了一下馬上忍不住又笑了,一個剛跑進來的戰士問了一句「什麼事呀,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呀」。

「發你媽的頭!準備撤退,炸毀所有的火炮,坑道,工事;帶上所有的傷員,俘虜一個也不要,我們馬上撤。」張強陰下臉來走出了工事。

「忘記吧,要不然大家今天晚上恐怕又要急行軍了」我說完也走出了工事。

直到我們到達這里,有些戰士還在後怕張強,因為他們在撤退的路上,在屠殺哪個村子的過程中被張強那近乎法西斯式的行軍和做事方式折磨的腿肚子和心髒跳個不停,背地里叫他「魔鬼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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