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燁霖沒有說話,只是淡漠的笑了笑,隨後便出了門。
歐若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時間忽而鼻尖一酸,眼淚便流了出來,此刻的她感覺自己此時就像一個**,最賤最賤的女人。
緊接著,听見門‘呯’的一聲,他已經走了。
歐若水就這樣痴痴傻傻的順著桌角滑落,坐在地毯上,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覺得自己為什麼那麼傻,他這樣對自己,而她卻還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
愛一個人,原來也可以愛得這樣下賤的。
這只是一場交易,他今天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他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她就像他可隨手扔掉的一件衣裳,只不過他現在還沒有穿膩而已。
別傻了,歐若水,那晚他說不會放手,只是因為她需要你這個念想,需要你這張臉在她身邊罷了。
她必須早一點認清事實,不能再這樣繼續讓心沉淪下去,否則只會越傷越深。
想著想著,歐若水雙手緊緊的環抱住雙膝,將小小的腦袋埋進腿里,將原本小小的身子縮得更小,她縴弱的影子也變成一團,更像是只受傷的小貓。
**依然還痛著,那疼痛一點點的侵襲著身體的每一處神經,讓她忍不住的顫抖,環著膝蓋的雙臂更緊了些,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他們的別墅是臨海的,歐若水住在二層,此刻她正坐靠在面向大海的落地窗玻璃上,海風輕拂,窗邊的乳白色的輕紗隨風搖曳,輕紗上瓖嵌著許多蝴蝶裝飾,那美麗的翅膀,也隨風輕輕舞動,美得生動,卻又有些不真實。
自從前兩天發生那件事情後,歐若水就沒有見過那個男人,而她的生活依舊照常,白天去醫院陪外婆,傍晚回來別墅。
此時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歐若水卻沒半點食欲,她靜靜的凝視著遠方,借著微弱的路燈,她可以看見海面上若隱若現的波光粼粼。
閉上眼楮,感覺著窗口飄來的海風,帶著淡淡的海腥味兒,還能夠听見波濤拍打著礁石的聲音,那是大自然的音樂,歐若水很享受這一切。
忽然,歐若水的身體變得僵硬,全身處于警惕的狀態,因為她听見有人旋轉房間門把的聲音,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絕對不會是佣人,因為佣人一般都是敲門叫她去吃飯,絕不會擅自闖入。
所以,只有可能是他回來了,這個房間,除了他,沒有其他人會這樣冒昧的進來。
果不其然,不用回頭,甚至不用睜開眼楮,歐若水已經聞到了屬于他特有的男性氣息,熟悉的味道充斥著她的鼻塞,一點點的靠近。
顧燁霖一步一步走到歐若水的身邊,歐若水沒有回頭,她緩緩的睜開眼楮,透過落地玻璃的倒影,隱約可以看到他臉一高深莫測的表情。
對于她的漠視,顧燁霖的眉間閃過一絲不悅,他不喜歡這種被人無視的感覺,更不喜歡被自己在意的女人無視……
那天事後,他竟然有點後悔,內心一點點的被痛楚侵蝕,他也說不出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還從未因為某件事情後悔過,這一次,他還真有那麼一點……
「去換衣服。」顧燁霖慵慵懶懶地開口道,這半輩子,還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的面前耍性子,她是第一個,可是此刻他卻不想生氣。
「做什麼?」歐若水抬起頭,望著顧燁霖,此時他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就像一個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君王,而她,無疑則是臣服于他腳下的子民。
想起他昨天說過的話,歐若水為自己目前扮演的角色感到恥辱,她緩緩的站起身子,平視著他,盡量讓自己找到心理上的平衡點。
顧燁霖極其帥氣的眉毛輕輕挑了一下,被歐若水這樣看著,他竟然一陣心悸,她眼中的清澈,就像山間的清泉一樣,純淨的無一絲雜質,瞅得他心中癢得難耐。
「今天晚上有個宴會,你陪我一起去,去換條禮裙。」顧燁霖大大咧咧的坐到沙發上,雙臂搭放在沙發背上,頭隨意的朝後仰,同時閉上眼楮,像是在閉目養神。
歐若水靜靜的看了他一眼,可是他似乎並不想同她有目光的交集,這令她的心緊緊一縮,有點痛,她便轉身頭也不回的朝更衣室走去。
直至听見更衣室的門關上的聲音,顧燁霖才緩緩的睜開鷹眸,直直的盯著更衣室大門的方向,深邃的眼底如同兩潭深漩,讓人捉模不透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只有顧燁霖自己知道,兩日沒有見她,剛才那一瞬間,當與她那雙黑白分別的眸子相對而視時,他竟莫名的沖動,他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克制不住,現在就會想要她。
當走進宴會大廳的那一瞬,若水不得不驚嘆這所謂的上流社會的奢華,她雖然只參加過兩次,可是每一次帶給她的感官沖擊都特別強烈,非常的華麗,非常的隆重。
宴會是在一幢聯體別墅前舉行,一排排落地吊燈,將整個夜晚照耀的通亮。
如大海般蔚藍的游泳池,水面上波光粼粼,游泳池的四周圍繞著長長的桌子,上面放著精致的餐點和上好的酒品。
身著制服的侍者來回的在人群里走動,時刻注意賓客的需要,鋼琴聲伴隨著小提琴的樂音響徹著整個宴會中,夜的每一處角落都蕩漾著浪漫的氣息。
歐若水挽著顧燁霖的手,出現在大廳里的一瞬間,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今天的歐若水格外迷人,一襲由意大利著名設計師Kva專門打造的奢華晚禮裙,交叉吊帶雪紡紗禮裙,藍色紗面上以閃亮蕾絲銀線裝飾,彰顯浪漫優雅風情。
透過人群,一道靚麗搶眼的鮮紅閃過若水的視線,不知是因為色彩的緣故,還是因為那個身著紅色禮裙的金發女人太美了,若水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她。
就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那個金發碧眼的卷發女人朝他們的方向走來,若水隱隱感覺,那個女人和顧燁霖是認識的,而且關系不一般,因為即便是遠遠的距離,她也能感受到,來至于那個女人的眼底的……敵意。
歐若水就這樣揣測著,挽在顧燁霖胳膊上的手也漸漸松了,她有點走神了,天馬行空的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她甚至在懷疑,迎面而來的女人,會不會是顧燁霖的……情人,亦或許是未婚妻也不一定!!
似乎是感覺到了身旁女人的異常,顧燁霖半眯著眼,緩緩的低俯下頭︰「挽緊我的胳膊。」,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命令的口吻,且神色顯得有些不悅,他不喜歡她站在自己身邊,卻走神了,他也不想揣測她到底心里在想什麼,或許是其他男人。
歐若水知道自己沒有反抗的權力,她只有硬著頭皮再次挽緊他的胳膊,而此刻,她也看見……
那個紅裙女人離得越來越近了,當她的眸子與顧燁霖相視時,唇角漾起**嫵媚的笑靨。
若水此刻也注意到了,這場宴會里,有很多看似眼熟的人,竟然有很多都是一線的女明星,看起來今夜她們都是成功男仕的陪襯。
她不由的嘴角揚起一絲苦笑,她現在是不是可以挺直腰桿了呢?一線明星們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做情人,那她這種默默無聞的平庸之輩,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此刻,安娜風情萬種的裊裊走到了顧燁霖和歐若水的面前,她臉上掛著淺笑,還未開口,目光下移,看到歐若水挽在顧燁霖手臂上的那條白女敕的手臂,臉色稍稍陰沉了些,但是只是一瞬間,便恢復了正常。
「霖,你總算肯露面了。」安娜端著酒杯,唇角的笑意透著嫵媚跟誘惑,她雖然是顧燁霖名義上的妹妹,可是她自己清楚,她和顧燁霖根本沒有半點的血緣關系。
「安娜,這個字不是你可以叫的,下次注意一些,哥哥比較適合你我之間。」顧燁霖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唇邊浮現出一抹眩目的淺笑,面對這位妹妹頻頻放電,他顯得有些漠然。
「是麼?如果我非要這樣叫呢?」安娜稍稍揚起下巴,挑釁的一把撥下顧燁霖胳膊上的手,**的眸子順著那女敕白的胳膊望上去,當落在歐若水那略施粉黛的精致小臉上,眼底的神采突然變成了驚詫︰「她……她不是死了嗎?」
「不論生死,她在我心里的地位無人可以取代。」顧燁霖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他的這句話無疑是讓安娜的心涼了半截,打從她媽咪嫁入顧府,她第一次看見顧燁霖時,她就喜歡他,隨著時間的推移,並沒有讓這份感情淡化,而是與日俱增,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除了顧燁霖,她的眼底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
雖然顧燁霖一直刻意的疏遠與她之間的距離,雖然他總是將兄妹掛在嘴邊,可是卻無法改變安娜的心意,她愛定了這個男人。
此時,心同樣涼了半截的還有若水,顧燁霖的這句話,對于她而言,無疑是當頭一棒,霓裳在他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這令她感覺自己簡直就像個小丑。
安娜到底是見過世面,有閱歷的女人,她很快便能夠調整好自己,看上去依然那樣春風得意,嫵媚妖嬈的挽上顧燁霖的胳膊,親熱的道︰「霖,听說最近法國那邊的威爾遜集團要與我們公司合作,是真的麼?」
「這件事,你不必過問,我自有分寸!」顧燁霖笑了笑,說話的語氣顯得有些敷衍。
安娜心里雖然明白,可是卻裝作不解,刻意的提高嗓音,讓歐若水听得更清楚些︰「我知道我不該過問,可是我也只是想問問,若是拿不定注意,我可以幫著你參考參考啊!」
她的話無疑是向歐若水表示,她和顧燁霖之間的關系,男主外,女主內,儼然是一個分工明確的家庭,親密得不能再親密的關系。
歐若水確實有些听明白了,她似乎隱隱想起,方才顧燁霖讓她叫哥哥來著,哥哥?她再回憶當初在香港的時候顧曼亭對她說的話,她還有一個姐姐,難不成就是眼前的這個……
可是細看看,這個女人和顧燁霖長得確實不太像,顧曼亭和顧燁霖雖說膚色有差異,可是在外貌上還是有一點兒相似之處,這個女人卻完全沒有,她反倒是與顧曼亭有點像,發色、膚色都和顧曼亭蠻相像的。
安娜再一次將視現移轉到歐若水的身上,眼神此刻多了幾分狐疑,或許是礙于顧燁霖在這里,她有些話不便于說,但她內心深處,從來都沒有將那個軟弱無能的裴霓裳放在眼底,三年前的那場車禍,也正是她對裴霓裳的宣戰。
只是……她不是死了嗎?她遠遠的看見,鮮血淋灕的裴霓裳,瘋狂吼叫著的裴彥。
事後,她也將事情處理得干干淨淨,沒有留下一絲破綻,她不能讓顧燁霖知道事情的真相,車禍,就單單只是車禍而已,是車禍讓他心愛的女人香消玉殞了。
從安娜的眼神里,歐若水感覺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麼,她隱隱約約的知道,自己應該防著這個女人,她並非善類。
「裴小姐,您請自便,我和霖還得去應酬幾位朋友,都是生意上的人,恐怕說起話來你也插不上嘴。」安娜看上去體貼溫和的輕言道。
「你們不用管我,我自己隨便轉轉。」歐若水顯得有些不自然笑了笑,連她自己都感覺到,面部表情極其僵硬。
「那最好不過了。」安娜依然笑著,繼而一臉嬌媚的再次望向顧燁霖,他至始至終面色都很平靜,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拒絕,深邃如海的眸子,令人看不透他心里的真實想法。
「霖,我們一起去敬邁克一杯,好嗎?普羅旺斯的生意也都多虧了他在照顧。」安娜對于顧燁霖的事業,確實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她是盡其所有的幫助這個男人,希望他能夠看清楚,她才是最適合他的賢內助。
「OK。」顧燁霖沒有拒絕,于他個人而言,也還是相當欣賞邁克的,邁克那個人,雖然有野心,但是能力很強,做事有他自己的一套辦法,這一點讓顧燁霖很欣賞。
歐若水剛剛圖了個清閑,在一旁的吧台邊坐了下來,她不敢飲酒,為自己倒了杯櫻桃汁,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周邊的情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再配上悠揚美妙的樂曲,好不熱鬧的一副場景。
這算是上流社會的生活嗎?這里的人一個個光鮮奪目,若是換作一個月前,歐若水怎樣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融入進他們的世界。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歐小姐,對嗎?」低沉沙嘎的嗓音,一口流利的英文,听起來有些耳熟。
歐若水聞聲轉過頭去,竟然是裴南彥,她詫異的瞪大眼楮︰「裴先生,你怎麼……也在這里?」
「這樣盛大的酒宴,連歐小姐都來了,怎麼能少得了我呢!」裴彥笑了笑,眼神閃過一抹復雜︰「歐小姐家里……可否還有什麼兄弟……姐妹的?」
歐歐若水只是微微怔了一下,下一刻唇角勾起,眸底閃過一抹狡黠︰「裴先生怎麼問起這個?我可沒有裴先生那麼幸福,生在一個大家庭里,有兄弟姐妹,還有疼愛自己的父母。」
裴彥眸底閃過一抹異樣,接著嘴角揚起一道漂亮的弧度,大笑兩聲道︰「歐小姐說的未必,生活在一個大家族里,有很多的兄弟姐妹,未必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哦?」歐若水做出一副驚詫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有些不能置信,其實她心底又何嘗不知,那些有些家庭里的紛爭,或許不是她可以想像得到的,因為從第一次她出現在裴家族的面前時,她清楚的看見了裴南彥眼底一閃而過的寒光,她知道,他對自己懷著敵意。
也正是如此,歐若水才沒有打算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她不想讓別人她其實就是霓裳的雙生姐姐。
「說出來歐小姐或許不相信,歐小姐長得……和我的胞妹簡直是一模一樣,每一次見到歐小姐,都讓我情不自禁的會想起我的胞妹霓裳。」
「看來……你們兄妹的感情很好。」歐若水莞爾一笑,雖然她對這位裴彥的為人還不甚了解,但是憑女人的直覺,她能夠感覺到他不僅不喜歡自己,而且也不喜歡裴霓裳。
或許,正是因為她長得像裴霓裳,所以才讓裴南彥對她產生介心,再加上那次在香港的時候,她和他父親聊了很久,在這之間,她能夠感覺到裴彥和另一位裴翼先生一直在關注他們之間。
「是,我們兄妹感情很好,霓裳已經離開了很久了,可是我卻總有一種感覺,好像她從來不曾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