踫——
一聲刺耳的聲響,原本拍打著海浪中猛然濺起了漂亮的水花,沙灘的人們都紛紛向生源處看去,一個美麗卻蒼白到不行的女子竟然直直倒在了冰冷的海里,黑色的頭發如水草般向上漂浮,然而她本人卻在下沉……
歐若水緊緊地閉上了眼楮,周圍是侵入骨髓的寒意,她知道自己在池水之中下沉,然而越接近水底,那股徹骨的寒意就越濃越能夠將她的痛苦減輕……
原來,冷極了的水,凍住了心的同時,卻能讓心不再感受到痛楚。
「若水姐——」
「若水——」
恍惚間,似乎有無數個著急的聲音,那聲音穿透了冰冷的海水,在歐若水的耳邊響起。
她緩緩地睜開眼楮。
水上面,仿佛有無數雙手伸向他,有無數張臉在他的眼前晃動,然而,她似乎看到一雙溫暖的大手在她的眼前晃動著,那人有一雙閃亮如星辰般的眸子,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恍惚間,她似乎回到了那段失去了記憶的日子,也許,她終其一生也不能夠忘卻的吧。
顧燁霖看著她,想也不想便跳下去,緊緊抱著她,向岸邊游去。
淡淡的陽光照亮了整個沙灘,金黃色的沙灘似乎一下子亮了好多,金燦燦的。
歐若水閉著眼楮躺在顧燁霖的懷中,她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頭發在微風的吹拂下已經干了許多,她的肩上披著的是牧青陽遞過來的衣服。
顧燁霖看著她蒼白的臉龐,一時間心里很是難過。真不知道他們如果晚來一分鐘,她究竟還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她怎麼這麼傻?
孩子,以後一定會有的,一定會。
他的大手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那種冷仿佛是徹骨的,他低頭看著她,嘆了口氣說道︰「若水,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這樣我心疼!」
「若水姐,為何要這樣做,為何啊?你若有事,外婆該怎麼辦,你真的想要外婆白發人送黑發人嗎?!」顧曼婷忍不住的指責歐若水,雖然她受了打擊,但是她怎麼可以這樣不負責的就隨意踐踏自己的生命呢?
外婆該怎麼辦?
即使和哥哥不可能了,但是她呢?她一直都將她當成是姐姐啊!
「哥哥,你說若水姐會不會死啊!」她觸模到她冰冷的身體,好像那種冷直接通過指尖穿進她的身體中去一般,她擔心的開口問道,眼淚簌簌而下。
「不會,她會有事的,我也不準她有事!」
顧燁霖緊緊抱住歐若水,仿佛是抱著自己的珍寶般,再也不肯放手,他只想這樣將自己的體溫傳一點給她。
似乎听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歐若水緩緩地睜開眼楮,清澈的眼眸最初是一片迷茫的神色,然而,在真真切切看到抱著自己的人是顧燁霖的時候,冷漠一笑。
「若水,你醒了,你好點了沒?為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歐若水淡淡地回應︰「愛不愛惜又如何?顧少,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對于一個只是棋子的女人,你的關心還真是令我驚奇呢……」
「若水姐,哥哥他……」
還未說完,顧曼婷卻見歐若水冷漠一笑,「怎麼?曼亭,你覺得我會為他而死?」看著曼亭的神情,她唇角的弧度卻是越發的森冷了,「他值得我這樣做嗎?」
「我是不值得,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顧燁霖的神色黯然。
「謝謝顧少關心!」歐若水起身,隨即推開了顧燁霖,看著旁邊那些人道,「你可不可以讓他們離開,我有話與你說!」
顧燁霖沉吟片刻,道,「好!」
牧青陽看了看那女人,唇角一笑,大致說明白了顧燁霖的難處,這個女人與他雖說只有一面之緣,但是她與霓裳絕對是兩個不同性子的人,這個女人骨子里有種倔強,一旦決定了什麼,便再無轉圜的余地。
只怕,霖這次很難再挽回了。
「若水,你要與我說什麼?」顧燁霖伸手去抱住她,而她也沒有拒絕,但是他卻是察覺到自她眼底劃過的一絲落寞。
「……」
歐若水沒有說話,依舊是一副沉靜的模樣,空洞的眸子也不似先前那般空洞了,她轉身對他笑了笑。
她緩緩張開,抱緊的手臂,頭像往常一樣垂落在他的肩上,眼楮微微閉合,微笑著說︰「你知道麼?我曾經想過,就這樣一直的靠著你,這樣的一輩子,那麼我該是有多幸福呢!」
顧燁霖望了望懷中的她,安靜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也安靜得讓人心痛。他的心中忽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她要離開他……
「那就靠一輩子吧!」
他的話中帶著薄薄的迷霧,就如同他不確定芭芘會在什麼時候離開他一樣。
歐若水沒有說話,眼里卻閃著清淡而隱約的光。
一輩子?
呵呵,好遙遠的字眼呢!
浩瀚的大海,一波一波的浪卷起朵朵潔白的浪花,金黃色的沙灘上有很多人群。
「可是我不想與你一輩子!」歐若水淡淡的道。
「為什麼?」顧燁霖抿緊唇,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直視她的眼︰「為什麼一定要離開?」
「……」
「你說啊!到底是為什麼?」
他慌亂地握緊了她的手,墨黑色的瞳突然變得固執起來。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會那麼害怕失去一個人,也沒有過這樣的恐懼感。
「……」
手指的疼痛感,讓歐若水抬眼看著顧燁霖,面頰上滿滿的諷刺感,是不是每次只有她說要離開了,他才會在乎她一下?他留她在身邊,到底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所謂的征服欲?
「若水,關于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只要你不離開,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