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的右手慢慢松動,茶杯的碎片接二連三地月兌離掌心,面無表情地將手心沾著的碎片一一清理干淨,樓澈一陣沉默。
許久,他才開口。
「殤,既然你已經決定攬下這事,想必你心里早有打算。這件事,我不會攔你。可是,你要清楚,李青曼的事,一旦攬上了,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沒那麼容易。」
南宮宣的為人,他可是很清楚。倘若他們成了南宮宣前進的絆腳石,南宮宣一定會竭盡全力鏟除他們。現在的南宮宣之所以按兵不動,之所以容忍他們的存在,那是因為眼下的時局還算穩定,三國之間的局勢還沒有到達劍拔弩張的程度。
一旦時局生變,南宮宣必定會在第一時間內奪下樓蘭,然後,便是連接三國的重要交通——船運。再來,便是一舉吞並西越和北漠。
其實,這幾年不止是南宮宣對樓蘭和船運有所動作,就是西越和北漠,也有不少動靜,只是沒南宮宣這麼明顯而已。面對三股勢力的夾攻,他們可是一點也不能放松警惕。
夜無殤莞爾一笑,「這點我自然明白。」
淡淡地看了一眼對面的人,樓澈的臉上慢慢隴上了一層凝重。
再度開口,他的話似是說給夜無殤听,又似在自言自語。
「南宮宣的野心……恐怕不只是船運、樓蘭,而是……一統三國。」
樓蘭是富庶之地,船運帶來的收益也很讓人眼紅,然而,南宮宣的目的絕不僅限于此。只怕他是想將樓蘭作為攻打西越和北漠的跳板,船運則是作為必備工具。
慣常的笑容霎時散去,夜無殤俊美清雅的臉上有著不同于平時的沉靜。「不管是與不是,我都不會讓他得逞。」
想對樓蘭和船運出手,不管是東陽還是西越、北漠,想都別想!
「但願西越和北漠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有足夠的實力和東陽抗衡,牽制南宮宣的行動。如此一來,我們也就安全了。」
樓澈淡淡地說著,凝視著夜無殤的眼中有著淺淺的欣慰。
看來,是他多慮了,對于當今時局,殤還是心里有數的。
「呵!師兄,我發覺你最近總愛多愁善感。倘若他們真想開打,你把三國內所有的米鋪一關,將所有的糧食撤走,我再把鹽給他們斷了……
實在不行,我就下令把船全燒了,看他們還怎麼打。」受不了樓澈那種看似品評的眼神,夜無殤忽而打趣道,神情是慣常的風流邪魅,浪蕩不羈。
樓澈挑了挑眉,「你舍得?」
把船全燒了,這雖是下下之策,但的確是個辦法。如若真的到了那一步,確實可以燒了所有的船。如此一來,樓蘭安全了,三國也將無法開戰。
只是,船運雖是他的父親交到殤手里的,但船運能有如今的規模,全是殤的功勞。
自己手把手經營出來的成果,說毀就毀,換作是他,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