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緒誠臉又是一紅,低頭道︰「姑娘言語真是……一語中的。」
「哦。」雪依對于他的演技是沒有興趣了,因為他演的有點夸張了,比聞名天下的書呆子楚墨寒看起來更書生,更靦腆。
「木姑娘,在下見木姑娘眉心有白光閃耀,想必定是有福之人吧?」
扯,你繼續扯。
雪依這次是真的沒有理他。
姜緒誠剛準備繼續發動他無敵厚的臉皮,哪知一個又一個大漢怒氣沖沖地揮著錘子砸向雪依,口中怒吼道︰「賊女,拿命來!」
雪依下意識往邊上躲,整張桌子被直直敲散了。
店里零星的幾個伙計被嚇得躲到了櫃台後面,那姜緒誠更是直往離雪依遠的地方躲。
雪依看著揮舞著錘子的大漢,弱弱地說,「那啥……這位好漢……我……好像不認識你啊……」
況且您這尊容,認識了也忘不掉啊……
那大漢上身僅著一件黑色的背心,被肌肉緊繃著,看上去魁梧有力,只是……有著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感覺,好像比那個姜緒誠好對付多了。
「少說廢話!」大漢錘子一揮,掀起一陣大風,「灑家和兄弟談得甚歡,你這賊女,竟在席間走來,異香媚人,一包毒藥將我兄弟害死!看灑家不殺了你,以祭灑家的兄弟,在天之靈!」
灑家灑家,你以為你是魯智深啊!
雪依習慣性地吐槽,忽然想到他說她「異香媚人」,難道……
「這位好漢,是不是小女子身上的香味讓好漢這麼確定?」雪依提出這個問題,只心想最好不要是這樣……
可是那漢子大吼,「廢話!看灑家不好好教訓你!」
說著揮著巨錘沖過來,雪依往姜緒誠身後一躲,伸頭道,「好漢,小女子身上的香氣乃是買得的香囊,不是自己身上的啊!」
按道理說,這種香氣只有堯嬈有,也就是說,這個麻煩是堯嬈給她找來的。
那她也只好打打太極了啊……
姜緒誠見漢子揮著巨錘過來,臉都嚇白了,但那錘子終是沒有落下,不是因為雪依的話,也不是因為有姜緒誠擋在前面,而是那漢子看到了什麼東西,忘了動作,或者說,是嚇得動不了了。
一名黑袍男子靜靜站在門口,手中一把血紅色的刀劍幽幽冒著寒光,十分可怖。他的臉上戴著一整張黑色的面具,沒有多余的花紋,紅色的線條在面具上蜿蜒,莫名有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冥……冥夭冶……?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不是在鄰國的嗎?!」大漢呆呆的地看著來人,完全忘記了自己在報仇。
他忽然想起,十年之前冥夭冶初入江湖,殺了一個資歷頗深的長老,然後放出話來。
——見有異香之人,繞道三尺,如敢得罪,必誅殺之。
這話放出去已經十年了,但很多人還記得,那時的冥夭冶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可是和他對戰的長老已經是五十多年的修為,這世界上還沒有幾個人敵得過。
如今的冥夭冶是在鄰國發展,這里很少能听到他的消息,據說他是一個極低調之人,除了十年前放話天下,已經很久沒有做什麼事情值得宣傳了。
冥夭冶沒有回話,靜靜地拔劍,緩緩地向前走。
「等等!冥夭冶!」那大漢明顯地慌亂起來,「我,我不知道這個女人就是你十年前放話要繞道三尺的人!真的,我現在就走!」
雪依暗暗想著,這個人和堯嬈到底是什麼關系呢?
忽然看見那個人似乎要動手殺了面前的大漢,她趕緊撲上來擋住,對著冥夭冶說,「喂,他又沒有做什麼,你是想干嘛?」
冥夭冶依舊沒有回話,手中的劍微微轉動,倏然之間強大的內力擴猛地散開來,整個客棧里的人都軟了身子朝下跌去,失去了意識。
只有雪依,她只是軟趴趴地癱在地上,但意識仍是清醒的。
冥夭冶慢步走到雪依面前,渾厚的聲音響起,「堯嬈呢。」
是問句,卻被說出一種命令的語調。
堯嬈、夭冶……
妖嬈、妖冶……
雪依似乎明白了什麼抬頭笑道,「讓我看看你的眼楮,我就告訴你。別多想,我只是想確定你和我師父的關系而已……」
黑色的衣袖之中伸出一只大掌,不知按了面具上的什麼按鈕,面具收縮到一半,露出一雙勾人的桃花眼,魅惑人心。
「哇,帥鍋,你是堯嬈的哥哥吧?」雪依笑得更甜了,「堯嬈現在到皇宮里去了,但是你最好不要進去找她,會壞她的事的。」
冥夭冶沒有答話,默默地伸手把面具回復原裝,然後收起劍,在雪依眉間一點,雪依又回復了力氣,然後他背對著雪依,道︰「帶我去她家。」
唔……要不要這麼惜字如金啊……
雪依悶悶地模了模鼻子,乖乖地帶路,留下一店昏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