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寐山洞,第二層。
白衣男子緊緊地坐在擂台中央,他的身側躺著月復部被鮮血染紅的女子。
他抬著頭看著被火光映照成溫暖的橙色頭頂,眼神迷茫,沒有焦距。
「堯…嬈……」倏然,他喃喃低語,漸漸收回思緒。
他伸出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慢慢撫上身邊女子絕色的臉龐。輕輕擦拭著她蒼白的臉上那抹不和諧的灰色。
她的臉很冰很冰,可是他的手更冰。
君軒雨捧起堯嬈的身子,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撫模著她的後背,讓他的心跳帶著她一起心跳。
剛剛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倒在他的身邊,生死未卜。
其實,君軒雨到堯嬈宅去找楚墨寒的時候,就已經記起了堯嬈。可是後來,他被下了蠱。
不知道為什麼,姜緒誠有很多很多的蠱,好像所有失傳的巫蠱之術,有一大半他都知道,而且會使用。
姜緒誠給他下的蠱,是絕情蠱。
這種蠱的效果其實很簡單。被下蠱的人會忘記所有事情,只是無條件地听從施蠱者的命令。
這種蠱的破解其實也很簡單,只要某些情愫超過了蠱所能夠控制的範圍,自然就會解除了。
好像,姜緒誠那里的「情蠱」特別多,似乎對于控制人心,他有無數種方法。
「堯嬈……你千萬別有事……」君軒雨喃喃低語,顫抖的手輕輕觸踫她受傷的地方,卻沒有用上半分力道,手上一點觸覺都沒有。
這個傷,他剛剛給她緊急處理了。血已經止住,而且也涂了消毒消炎的藥,包扎好了。
可是她剛剛才恢復心跳,真是嚇死他了。
「堯嬈!」夭冶從通往第三層的通道一下子沖出來,卻撞見自己的妹妹被楚墨寒身邊的侍衛抱著。挑起眉毛冷冷道,「你是君軒雨?」
君軒雨站起身子,小心翼翼地護著懷里的人兒。
夭冶揚起不易察覺的笑,暗忖,加一分。
「你是誰?」君軒雨抬眸看著他,眼中滿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卻因為觸及到他與堯嬈極為相似的眸子而微微蹙起眉。
夠氣魄,再加一分。
夭冶默默地給君軒雨評著分,不動聲色地開口︰「放開堯嬈!」
「憑什麼?!」君軒雨自顧自走到角落,輕輕把堯嬈放好。
夭冶冷笑一聲,「就憑我是她男人!」
她家哥哥,也算是她家的男人吧?她家的男人,可以簡稱她男人的吧?
——好吧,這樣自我安慰的方法,其實是跟雪依學的。
其實雪依,在無形之中,默默地把周圍的人都與她同化了,同化完了還能特無辜地說,世界變成什麼樣我都不管,你們變了關我什麼事……
「她……男、人?」君軒雨手一頓,輕咬著這幾個字,渾身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戾氣。
夭冶揚起嘴角。
可以打五分了吧。
恩,自家妹妹算是沒有看錯人。
「很好!」君軒雨轉過身面對夭冶,面無表情,「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變成她‘以前’的男人了。」
夭冶微微挑起眼角,漂亮的桃花眼閃動著熠熠的光彩,「我看你才是她‘以前’的男人吧?呵,你沒看見我和小嬈多有夫妻相麼?」
對于當年堯嬈對于君軒雨的想念,夭冶可是永生難忘啊。
君軒雨被「以前」兩個字刺激到了……
他本來是想刺激面前這個人來著的,沒想到自己被刺激了。
「夫妻相?說不定你們其實是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妹呢?」君軒雨沉住氣,面無表情地說出這種狗血的戲碼,「或者她的父親或者母親當年年輕氣盛,一不小心在外面……留下了你。」
夭冶的臉微微有些抽搐。
「不好意思,我和小嬈從小就是鄰居,是一起長大的,我們深知彼此的父母有什麼關系。」夭冶淡定地反駁,「現在,可以請你把她還給我了。你不會醫術的吧?那種簡單的包扎,根本不能救人。」
君軒雨神色陰霾,「你會醫術?」
夭冶盡力用他的萬年冰山臉揚起溫暖的淺笑,「小嬈的醫術就是我教會的。」
這回真的是真話了。
當然,之前的也不是假話,只是隱瞞了部分事實而已。
***
墨瑾︰夭冶這回學壞了……雪依拖出去打屁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