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莫擎宇很能打，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哼，單憑幾條破漁船就敢橫渡漳州灣，真當我福建沒人了嗎？傳我命令到廈m n海軍司令部，不管凌晨時基地的損失有多嚴重，讓林希年立刻調一艘戰艦前往漳州灣截斷粵軍的進攻線。我倒要看看，粵軍的xi o舢板怎麼跟我的裝甲艦作對。」李厚基終于停下了腳步，冷森森的說道。
「大人，那咱們還要增援島上嗎？」朱成貴xi o心翼翼的試問道。
「用不著，廈m n島易守難攻，有軍艦擋在漳州灣夠粵軍消受的了。莫擎宇竟然敢從海面上搶攻廈m n，必然是調集了主力部隊打算一鼓作氣拿下廈m n。粵軍主力一定要啃著塊硬骨頭，索x ng就讓他們去，我們正好避其鋒芒，直接繞道海滄進攻漳州，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李厚基氣勢十足的說道。
「大人英明。不過說起來這件事真蹊蹺，粵軍怎麼會這麼蠢，征用了漁船就敢進攻廈m n島？還有今天凌晨海軍基地的事故也太巧合一些，總感覺他們這次進攻另有y 成貴多了一個心眼說道。
「戰機時不我待，稍縱即逝。就算粵軍有y n謀，讓他們拿下廈m n島也無妨，四面環海的島嶼，正是我海軍彰顯雄威的用武之地。廈m n艦隊只要扼守海軍基地，拖住島上的敵人，幾天之後福州艦隊馳援而來，戰艦直接封鎖廈m n島四周，這島上的所有粵軍都是甕中之鱉。」李厚基顯得很篤定，有一種遇事不驚的篤定，之前惱火的樣子早已經d ng然無存。
朱成貴覺得李厚基的策略很有道理，戰場上不計較一城一池的得與失。廈m n島是一塊復雜的戰略地形，對防守一方來說是一座海上要塞，對進攻一方來說卻有諸多不便。如果粵軍真要死磕廈m n島不放，這廈m n島反而會成為他們的困境之地。閩軍即便裝備、素質不如粵軍，可但凡士兵都血x ng，真正到了死拼的時候也不會退縮。只要稍微拖延粵軍的步伐，戰略意義便已經達到了。
幾分鐘後，李厚基司令部連下幾道命令。同安的第二團、第四團、第六團、第七團進入戰斗狀態，隨時準備向漳州t ng進。龍岩的第一團、第三團和第五團也緊急動員，旅部司令處開始布置作戰任務，爭取從北面、東面夾擊漳州。廈m n艦隊和福州艦隊同樣接到死命令，不論各艦艇還需要多長時間準備，前者必須死守廈m n島，後面最遲三天之內起錨支援。
福建戰爭打響的第一天，粵軍與閩軍的踫撞火速升溫，短短幾個鐘頭的時間，硝煙從漳州灣的海面上蔓延到龍海縣與海滄縣的ji o界。閩軍兩個團在李厚基的嚴令敦促之下開進海滄縣，幾個前鋒連在執行偵查任務時遭遇粵軍陣地防線，他們萬萬沒料到粵軍已經把陣地推進到海滄縣附近，雙方發生了陸面上第一次ji o火。
漳州鎮守使府別院越來越繁忙，進進出出的人們無一不是帶著嚴肅的面孔。
指揮所大廳里，電報收發的聲響和皮靴踏地聲成了主調，sh 從官們不斷匯報最新的戰況，參謀官們根據戰況修正地圖和沙盤。所有人忙而不lu n，有條不紊的展開自己的工作。
莫擎宇坐在百分之一比例的地圖台前面，冷靜的觀察著參謀官在地圖上的修改，也定時听取最新的匯報。他m 出自己的懷表看了看時間，現在剛好是下午三點鐘，從早上九點整開戰到現在已經持續了整整六個xi o時。
「兩點三刻，七團在龍海縣擊潰敵軍兩個先鋒連，現在正緩慢向海滄縣推進，預計下午五點鐘之前開進東浦。閩軍第一旅第四團、第二旅第六團集結于杏林和溫厝，據偵查報告兩團並沒有修築防御工事，人馬都屯聚在村鎮附近，看樣子是進攻姿態。」
「我軍第九團先頭部隊已經成功在白城登陸，正與閩軍第二旅第八團ji o火。閩軍扼守胡里山炮台，火力凶猛，我軍從上午十二點最後一次匯報到兩點十六分次匯報，仍然被困在白城灘頭。後續部隊正在繼續搶渡。」
莫擎宇听到這里，不僅皺緊了眉頭，凝重的說道︰「九團還沒打上島去！前天潛入廈m n島上的特別行動組沒有進行內應？」
參謀副官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暫時還沒有消息。」
莫擎宇一開始的想法就是利用先發制人的搶攻配合留在廈m n島上的特別行動組，盡快攻入島內月復地，絕不能拖延到廈m n艦隊反應過來。雖然現在九團先頭部隊登上了岸頭，可進攻了幾個xi o時仍沒有進展，實在讓令人失望了。
「難道要采取後備計劃？」他暗暗的嘀咕了一句。
身為一名高級指揮官，他自然不會只準備一手作戰計劃，凡事都要留一手後招。
不過誠實的說，他很不希望采取後備計劃，一方面是出于對吳紹霆的承諾，另外一方面則是考慮到後果難料。好在廈m n艦隊到現在還沒做出反應，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機會。
就在這時，劉永浩大步流星的從通訊室邁了進來，手里捧著一份電報，臉s 顯得十分嚴肅。來到莫擎宇面前，腳步還沒站定，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說道︰「司令，廈m n艦隊鎮瀾號十分鐘前剛剛從軍港起錨，向漳州灣駛過來了，隨行的還有兩艘魚雷艇。情況不妙啊。」
盡管只有一艘軍艦反應過來，不過面對粵軍使用的xi o舢板xi o漁船，哪怕鎮瀾號一炮不發、一槍不開，僅僅只需要迎面撞上去都能壓垮渡海行動。而一旦軍艦橫截漳州灣，火力全開，隨行的魚雷艇再使用重機槍掃sh ，第九團只怕凶多吉少。
「他媽的李耀漢，動作這麼慢，早知道還是讓教導二團上。」莫擎宇有些郁悶的罵道，雖然是粗口，不過語氣並沒有那麼j 烈，最多只是一股怨念。
「司令，就算換教導二團上也未必會順利，胡里山炮台可是中國第一海防要塞，早上面可是有一架克虜伯二十八生（第八團的炮兵連、機槍連也都挪到台跑上面，不僅地理位置極佳，居高臨下對白城海灘一覽無余，遠近火力更是搭配齊全，實在是難以招架。」劉永浩嘆了一口氣說道。
「終歸還是洋人把持著鼓l ng嶼口岸，不讓我們繞過去，要不然我也不會選擇在白城這里登岸。」莫擎宇言語之間透l 著怒氣，在中國的領土上卻要看洋人的臉s ，這股窩囊氣任何有熱血的中國男兒都會感到憤慨。
「司令，不能再等了，從廈m n軍港前往漳州灣不過是一個鐘頭的事情，一旦敵人的軍艦開過來，不僅正在渡海的兄弟們要遭殃，已經在白城奮戰的兄弟們更會陷入困境。」劉永浩語重心長的說道。
「向廣元號、廣y 號發電報，請求他們支援。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中國海軍同室c o戈，咱們廣東要開中華民國的先河了。」莫擎宇無可奈何的說道，在說最後一句話時可以听出明顯自責的語氣。
就算是三年前的戊戌大革命時期，也沒听說中國海軍打中國海軍。去年廣東戰爭之際，也多虧了高廣征與杜錫圭的同窗舊情，杜錫圭最終違抗命令沒有開火。如今這一仗，注定要背負起許多歷史責任了。
劉永浩深深的點了點頭，略略遲疑了幾秒鐘，隨後毅然轉身返回通訊室安排電文。
廣元號、廣y 號昨天下午剛剛從廣州開抵漳州，之前廣金、廣雷兩艦要早到兩天，一直肩負運輸和掩護任務。廣元號是楚泰號離去之後提升為廣東艦隊旗艦，任光宇親自坐鎮此艦，他在接到三十九師司令部發來的電報之後，憂郁的嘆了一口氣，咬緊牙關下達了備戰指令，起錨向漳州灣t ng進。
任光宇本是福建人，這次廣東與福建開戰對他的情緒影響很大，沒有哪一個正常人會忍心向自己故鄉下狠手。不過身為軍人，又在廣州耳濡目染極深，他幾乎沒有任何多余的選擇。廣元號出發之後，他來到艦橋外的欄柵，望著前方b 濤起伏的海線，一時間竟然有一種再也不想看到陸岸的想法。
這時，大副方溫笙從通訊艙出來，快步踩著樓梯登上艦橋。
「司令，情報處發來的電報，鎮瀾號艦長是周葆燊。」方溫笙臉s 急切，不自覺的加重了報告的語氣。
任光宇臉s 大變︰怎麼會是他！
周葆燊是福建船政學堂第七屆學員，雖然資歷不深，但卻是一個有十足熱血的海軍軍人。去年廣東戰爭時，福建海軍進犯廣東海域，正是周葆燊收到消息提前發來電報，提醒廣東軍政f 做好準備，足見周葆燊一直站在革命的道義上。可是真是造化n ng人，今天竟然要與周葆燊針鋒相對，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
「司令，您怎麼看？」方溫笙見任光宇一言不發，忍不住追問道。
「這真是麻煩事。不過還得看周葆燊是什麼態度。」任光宇只把話說了一半。
正是因為周葆燊是堅定不移的革命主義者，去年廣東軍政f 宣布與革命陣營決裂，已經引起了不xi o震動，桂林劉谷香、劉震寰對廣東的態度急轉就是很好的例子。嚴格的說，當年周葆燊s 自密報軍情，是出于對二次革命的支持，因此很難判斷今天他的立場會不會有所改變，甚至會不會已經對廣東產生怨念。
「司令，咱們還是盡快拿定主意的好，等到了漳州灣，兩軍狹路相逢，稍有猶豫那可是付出很大的代價。」方溫笙很是艱難的說道，雖然他也不願意跟周葆燊ji o手，但若威脅到廣元號的安危，再艱難的事也必須做出決絕。
任光宇思索了一陣，最終嘆了一口氣，仍然放不下心中的這一節，他說道︰
「先發一封電報給鎮瀾艦，看看周葆燊的反應是社麼。我們有責任竭盡所能避免悲劇的發生。這不是f 人之仁，這是一種情懷。」
「司令，卑職明白這個道理。卑職這就去辦。」方溫笙沒有多想，點了點頭之後又走下樓梯返回了通訊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