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連綿十日之後,終于是止住了。
伴隨著破雲陽光,籠罩著上京城的這一場腥風血雨也終于是結束了。但是攝政王府的氛圍卻剛好相反,暗流洶涌,整個王府都籠罩在一層僵凝的烏雲之中,風雨欲來——皇甫夜失蹤七天了!
後山禁地。
「夜還沒有回來?連他身在何處也不知道?」依然是面紗覆面的朱砂,一雙剪水明眸擔憂又分外淒楚的睇著被喚來的青凌,輕柔的聲音似乎籠罩著一層難以言喻的哀傷。
「是的,殿下那天晚上是單獨出城,您也知道,若是殿下不想讓人跟著,就沒有人能跟著殿下。」青凌神色平靜的站在她面前,不卑不亢的答道。唯有眼底轉瞬閃過的一絲焦慮,泄露了他的憂慮。
殿下七天沒有上朝,又沒有任何話語傳出,朝野之中已經是議論紛紛,就連皇宮也派人來詢問情況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如果夜回來,請告訴他我要見他一面。」明眸閃爍,朱砂幽幽的道,揮了揮如玉的縴手。
「是。」青凌簡短的答道,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青凌,雲妃可曾安好?」突兀的,一句狀若漫不經心的輕語從他身後飄來。
「雲妃安……」青凌下意識的回答,但下一刻身體突然僵住,一抹冷色染上眼底,他沒有回頭,而是似笑非笑的問︰「恕青凌愚昧,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一位雲妃?雲王妃還是雲側妃?」
攝政王府有兩位妃子姓雲,其中一位,是殿下明媒正娶的正室王妃,另外一位,只是側妃。
而按照傳統,能被稱為雲妃的只有側妃雲如煙。
朱砂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實在是有些心思深沉。
「雲家嫡長女,听說似乎病得很重。」朱砂嫣然一笑,並沒有直說是‘雲王妃’,聲音清澈干淨,「我這里有一顆百花丸,專治風寒濕熱與炎癥,調理身子,就賜給她吧。」
當場,青凌微微的挑眉,眼神閃爍,心中極是不舒服,身為皇甫夜的心月復之一,他怎麼可能連朱砂的話外之意都听不出來?
狐狸尾巴總算是露出來了,避而不稱‘雲王妃’,更甚至用到「賜」這個字眼……哼,是在提醒他她才是殿下心目中真正的王妃麼?
嘖,這份心機可還真是有些深沉……
難怪他總是很難心悅誠服的將她當成真正的王妃看待。
「雲王妃已經安好多日,朱砂小姐的好意青凌代王妃謝過,心領了。何況,您的存在是殿下最大的秘密,怎可輕易泄露出去?」嘴角挑出一絲譏諷的笑,青凌打開門,徑直展開輕功離開。
「……」面紗後的朱砂,那雙動人心魄的美麗水眸在一瞬間冰冷深沉得驚人。她冰雪聰明,又怎麼會看不出青凌對她的疏離與不喜。
她捏了捏手指,一雙明眸很快就盈盈平靜了下來,淺淺笑開,只是一個小小的貼身侍衛而已,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
「砂兒。」屏風後,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略帶幾道淺淺傷痕的俊臉冰冷漠然,一雙冷酷的眸子唯有看著朱砂的時候才柔和如水,「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另外,你讓我找的子母花也有下落了,就生長在落魂崖的萬仞絕壁下。」
朱砂明媚清澈的盈盈水眸,在瞬間迸發出喜悅的艷麗光彩,但下一秒就徹底的冷了下來——
「去,五天之內我要拿到它。」她冷冷的道。
「好。」男人眼底閃過一絲痛楚,如同鬼魅一般退回屏風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