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到第二天,她的眼皮開始跳,開始心緒不寧起來,做什麼都很煩躁。她想著會不會是小太陽遇到什麼麻煩了?可她臨走前小太陽就明確告訴她,除了給溫爾籌備婚禮他就留在家里跟朱先生學兵法。難道是溫爾那邊出了什麼變故?但是她之前偷偷去林府查看,林府的確是在張羅著喜事,應該沒什麼岔子。
況且她委托了梅寒和蘭臻幫忙照看,這兩人做事精細穩妥,應該沒什麼問題。莫不是……
她剛想到一個可能性,她那圓滾滾的元宵徒弟就來了,後面跟著和正夫生的兒子。此少年郎盡得乃母優良基因,又白又胖又圓滾,笑起來眼楮幾乎看不見,不過勝在夠可愛。
「師父。」元宵恭敬地叫了一聲,然後拉著自己的兒子說,「還不快叫師祖。」
「我不嘛。」小元宵撅著嘴扭著圓滾滾的身體嬌聲道。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禮貌呢?」元宵教訓兒子。
葉未央打圓場︰「沒關系,不叫也無所謂,大公子叫我未央也行。」
小元宵一听,滿意了,白白的臉慢慢紅起來,嬌嬌女敕女敕地「嗯」了一聲,非常听話地喊︰「未央。」
葉未央雞皮疙瘩由頭滾到腳趾頭,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感覺穿得不夠暖和,暗罵自己要風度不要溫度。
「這孩子,沒大沒小的。你叫未央了,那為娘要叫什麼啊!」元宵板著臉繼續教訓兒子。
「娘——你就叫媳婦兒不就行了嗎?」小元宵不依地拽著大元宵的衣袖,害羞地說。
葉未央一個打跌,嚇得夠嗆,原來眼皮跳的真是這一回事啊!
「不害臊!」大元宵嗔他,但是眯眯眼里也帶著贊許的笑意,「那也得問問師父同不同意啊!」
我不同意!我不愛吃元宵啊啊啊啊啊!!!!!!!!
「師父,我這痴兒……」
「湯圓啊,為師也很喜歡小湯圓,但這是對晚輩的喜愛,為師年事已高,而且家中已有夫郎,不能委屈了小湯圓,此事莫要再提。否則,為師只好離去!」葉未央痛心疾首地撫額嘆息。
「哎呀別!師父您千萬別走,您才教我幾首歌啊!兒子,听到了,師父不願意,快回房去!」在兒子的利益與自己的利益面前,大元宵一腳踹開了小元宵,諂媚師父去了。
小湯圓大失所望,被葉未央當場拒絕和被母親當場背叛,雙重打擊之下他哭喊著「滾」回了房間。
葉未央仰頭長嘆,太招人喜歡也是一種罪過啊!
因為隔天就是林雅若來娶溫爾的大日子,葉未央必須趕回去。她好說歹說,再三保證過完年一定還來,元宵員外才依依不舍地放她離開,她身後的小元宵更是哭得死了爹娘一般淒慘。到最後一刻,小元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撲上去抓住葉未央的手︰「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山無稜,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一時之間,場面無比驚悚,葉未央被嚇懵了。小元宵他爹感到無比丟臉,指揮侍兒小廝把大公子拉回去,小元宵哭得越發淒厲,仿佛即將被關入雷峰塔的白娘子,對著葉仙哭喊︰「娘子……」
葉未央一口血朝天噴出,直仰仰地向後倒去,被身後的兩位琴師接住,筆直抬入馬車中區。
她好恨啊!早知道就不賣那麼多故事書給小元宵看了,為了點小錢,居然給自己惹來那麼大的麻煩!
一眾跟班們搖頭嘆氣,有一個白胖的湯圓倒在我們奸邪的樂師手里!
馬車先到朝暮樓,交代完畢後葉未央便要回家,發現梅寒和蘭臻不在樓里,便笑著問四寵倌之一的玉音︰「玉音啊,怎麼不見梅公子和蘭公子呢?他們還沒回來嗎?」
玉音抬眼看她,說︰「不是你讓他倆幫著給你家弟弟操辦婚事嗎?這兩天他們都在你家住呢,沒回來。」
「哦。那我也回去了。等我家弟弟的事忙完後,我給你帶喜糖吃啊。」葉未央抬手捏了玉音臉頰一下,被玉音甩開。
「走吧走吧,再敢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就去告訴你家小太陽,說你調戲**無知可憐的小湯圓!」
葉未央臉一僵,灰溜溜地跑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她緊趕慢趕,總算回到家了。天色已晚,厚厚的積雪被清掃掉了,葉未央吸了吸紅彤彤的鼻子,抬頭看自家宅子大門正上方大大的「葉府」二字,兩側懸掛著的大燈籠已經點亮,柔和的橘黃色讓她心頭一暖,她回到家了!
她拉起銅環敲門︰「小太陽!開門,我回來了!小太陽!」
以她那破銅嗓子,往日的小太陽早就听到了,一邊喊著「吵死了听到了」一邊從里面跑出來開門。但是今晚,她喊了好幾聲都沒人出來開門,她疑惑地搔搔頭,決定不喊了,繞到牆邊,提氣縱身一躍,三米高的圍牆輕松躍過,無聲落地。
「難道是氣我回來得太晚,故意不給我開門?哼哼,真是反了他了,今晚不好好教訓他不知道我的厲害!」葉未央一邊嘿嘿笑著想一邊往屋里走去。
走到中堂,她又喊︰「小太陽,我回來了!溫爾!茗香!在哪兒呢?」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梅寒驚慌失措地撲了出來︰「可回來了!出事了!」
葉未央心下一沉,上前抓住梅寒的手︰「誰出事?出什麼事?」
梅寒又氣又急,不知該從何說起,反拉住葉未央的手往里走︰「先進來再說!」
梅寒邊走邊說︰「那個林府千金今天娶了兵部尚書的獨生子,溫爾听後跑到喜堂上鬧,結果被那林府千金當眾打了一個耳光子,還被人趕了出來。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暈倒在林府門口。回來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誰也不讓進,到了晚上茗香進去看他,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