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市是全國有名的旅游城市,有著好幾處世界聞名的文明古跡,一直是每個旅游愛好者的必去之地。
目前是酷暑,是旅游的淡季,但是在古老的城牆上,還是布滿了來來往往的游人。在城牆角落里,有一處挑著古色古香布幅的茶攤,木子坐在一張小桌前,很是愜意的喝著茶。在他前方不遠處,歐陽六色拿著相機,對準那些飽經滄桑的石壁,不停的按動著快門。
一壺茶喝完,歐陽六色拿著相機走了過來,坐到木子對面,掏出手絹,一邊擦拭著香腮上的汗水,一邊接過木子遞過來的涼茶。
「你好像對古跡並不感興趣。」歐陽六色將杯子里的茶一飲而盡,疑惑的看著木子道,「自從上了城牆,你坐在這里一直沒有動過。」
「我來這里,並不是為了證明我曾經來過。所以,拍照留念的事情,我從來不做。」木子淡淡笑道,「尤其是在這熱死人的天氣里。」
歐陽六色嬌嗔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把自己說的很神秘很深奧似的。那你說說,你是為什麼而來?」
木子端起茶品了一口,認真的回答道︰「第一,為了陪你而來。第二,為了體會這恢宏古老的文化而來。」
歐陽六色搖了搖頭笑道︰「數千年前,那些堆砌這城牆的民工將士們,是冒著怎樣的嚴寒酷暑,用孱弱的人體,來完成如今用高科技手段也難以完成的宏偉建築。你坐在這里,坐在蔭涼下,愜意的喝著茶,我不認為這樣,你就能體會到那堅韌不屈、永不放棄永不停止的勞動精神!」
木子淡淡的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所想象到的,不是那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而是當初圍在這城上城下,廝殺的驚心動魄、血流成河的情景。你想想,就在我們周圍,數千年的某一天,甚至是很多天,一直有身穿盔甲的戰士或者將軍,在這里廝殺著,吶喊著,咆哮著,每一個瞬間都有鮮血噴涌,每一個瞬間都有人死去,在這里,沒有善與惡,只有生與死!每一個生命,都是如此的堅韌,又是如此的脆弱。你不是經常在心里矛盾著,我們沒有資格去決定人的生死,沒有資格去剝奪別人的生命嗎?那你想像一下數千年前,這里死尸成堆的情形吧……」
戰爭,生與死,永遠是殘酷的。歐陽六色怔住,一雙妙目注視著茶攤周圍古跡斑斑的城牆,陷入到了沉思中。
顯然,她與木子思索問題的角度和方式還是迥然不同的。但木子所最令人驚詫的,就是能不知不覺而又輕描淡寫的,把她帶入到他的思想深處之中去。
是的,在那個殘酷的年代背景下,沒有什麼正義與邪惡之分,有資格決定生死的,只有個人的實力。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那些王侯將相,皇宮貴族,又有什麼資格來決定人的生死?
就在她陷入沉思中時,木子繼續淡淡說道︰「時間,終究可以消逝掉一切,善或者惡,都會在消失在茫茫的歷史長河里,就如我們今天所看到的一樣,無論數千年前的那場戰爭誰勝誰敗,到了現在,什麼都沒有剩下。沒錯吧?」
歐陽六色若有所思道︰「沒錯。」
木子微笑,他伸出手,將自己的微涼的手心按在桌子上,歐陽六色那只滾燙的小手上,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就是了。無論我們做過什麼,時間都會為我們埋單。一百年後,沒有人會記得我們,無論是像我這樣的殺人凶手,還是像你這樣自以為善良的良民!即使有一天,我東窗事發,我的罪行使我臭名昭著,那又有什麼?所遺傳下的罵名,不過只是個名聲,但我一生所做的,卻是我最想做的事情,讓那些該死卻死不了的人,死在我的設計之下,我把我的這種職業,叫做替天行道!這是我的驕傲和自豪,能這樣的度過我一生的時光,我會感到充實而快樂。殺掉一個人,我便死而無憾,多殺掉一個人,我便含笑九泉!這有什麼不好?一個壞名聲,和一生快樂充實的時光相比,你說哪個比較重要呢?」
歐陽六色沉浸在木子的話里,臉上的表情不停的變化著。
湛藍的天空上,艷陽當空照,但放眼往西北方向望去,一團團的烏雲正在緩緩的集結著,壯大著,漸漸組成一支龐大的烏雲軍團,不停的向這邊的天空侵襲而來。
天很快就要變了,酷熱了幾天的天氣,馬上就要接受暴風雨的洗禮。
木子一邊喝著茶,一邊默默的觀察著歐陽六色臉上變化莫測的表情。
一個人的思想若想改變,畢竟比天氣要難得多……
考試終于結束,而且憑借自己聰穎的頭腦,自我感覺考得很不錯。
文俊今天心情大好,當他走出教學樓,抬頭看向空中那席卷而來的烏雲而來的時候,心里更是感到舒爽萬分。
這該死的酷熱,終于可以舒緩一下了。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大步向自己的宿舍走去,每一步都充滿了活力。
于此同時,在他背後教學樓的一扇窗戶里,琳將頭貼在玻璃前,一直追隨者他的背影,兩道目光就像精確的激光跟蹤器。
文俊一邊走,一邊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擺弄了起來。
走到後花園門口時,他在門口的樹蔭下站了一小會兒,一個留著披肩發,身穿雪白短衫、雪白球鞋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走到他面前,兩人聊起天來。
聊了幾分鐘,女孩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接起,飛快的說了幾句,便和文俊說道︰「文老師,我有個同學在等我,我先走了!」
「哦?男同學?」文俊親切的笑著,開玩笑似的問道。
女孩眨了眨眼楮,臉上浮出甜美的笑意。「是女的啦。同班同學!」
說完,她收起手機,對文俊搖了搖手,飛快的向教學樓跑去。
文俊看著她活潑美麗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于此同時,在教學樓的那扇窗戶里,琳收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