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七點鐘,往日里大伙兒還蒙在被子里呼呼大睡的時間。
而今天,華理市公安局的全體工作人員不到七點鐘便已經全部到齊了,詹局長到來後,立刻安排所有人開始打掃衛生,將全局下每個角落都清理打掃的干干淨淨一塵不染,並且令人驚奇的是,今天局里的男男女女都一改平日里穿便裝的習慣,都換了筆挺整潔的警服,有兩個平日邋遢慣了的家伙,就是因為衣服有兩條褶皺,便被詹局長狠狠的批了一通,罵的狗血淋頭的責令回家換衣服去了。
眾人拾柴火焰高,一番雞飛狗跳如火如荼的大掃除之後,整個局里的環境面貌一新,令人賞心悅目。
在局里逛了一圈,詹局長看著變得變得整潔了的環境,再看看周圍那些警服筆挺精神煥發的手下們,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隨時注意路口的情況,看到有豪華車隊一在路口出現,就立馬通知我。明白了嗎?」詹局長把門衛找來,鄭重其事的吩咐道。
「明白。」門衛低頭哈腰的訕笑著。
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後,詹局長意氣風發的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坐在嶄新整潔的辦公桌前,他愜意的轉了個圈,臉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來。听說賴公子有潔癖愛干淨,他就安排人打掃好了衛生,把整個局里弄得干干淨淨無可挑剔,听說賴公子坐車的時候不喜歡堵車,他早就安排交通部門路封鎖路口指揮交通了;听說賴公子喜歡字畫,他就專門花高價買來了齊白石的字畫,掛在了辦公桌對面最顯眼的位置,听說賴公子喜歡吃野味,他一周前就安排好了酒店,里面的野味都是他專門托人從深山里的獵人那里買來的……嗯,總之為了迎接賴公子,詹局長可謂是頗費了一番心機,他堅信,只要投其所好,就肯定能讓賴公子高興,賴公子高興了,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現在,終于萬事俱備,只等賴公子大駕光臨了。
詹局長輕松的舒了口氣,目光透過旁邊的窗戶玻璃看向公安局的大門,在那里,不久後就會有一個貴人進來,這位神秘的賴公子究竟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雖然一直都在替賴公子工作賣力,詹局長卻從未見過賴公子,今天,使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詹局長自然把這次見面看的非常重要……
無證駕駛是屬于交通部門的事情。至于這幫家伙們血口噴人的說自己和兒童拐賣案有關,他們拿不出任何證據。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只有拘留自己二十四小時的時間。
帝杰當然非常明白這一點。
所以他並不著急。
事實除了沒有酒喝之外,他還是挺喜歡拘留室的環境的,清靜,封閉,真是思考問題的好地方。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的梳理一下思路,分析一下目前的情況,思考一下下一步的路該怎麼走下去。他並沒有把詹局長以及他那幫手下們的審訊放在心,在經過幾分鐘的對決之後,帝杰對他們的智商簡直嗤之以鼻。詹局長很明顯是個爭權奪勢的高手,但在他的專業卻是狗屁不通,至于他的那幫手下,更是一個比一個廢物,難以想象,這世界居然還有這樣的警察,居然還有這樣的警局,真的不知道這個可憐的小城的治安是靠什麼來維持的……
二十四小時很快過去了,帝杰以為等來的是釋放,沒想到的是,他等到的卻是另一番讓他哭笑不得的待遇——他們所謂的刑警隊長,一個走路都有點x形腿的胖家伙,帶著兩個人闖進了拘留室,說要和他談談。帝杰看看這三位不速之客的造型,心中暗暗冷笑,但表面還是裝作好奇的問他們談什麼。
「談一筆生意。」隊長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們局長希望你能配合我們演一場戲。」
「我不是演員。」帝杰無奈的說道。
「不需要演技。」隊長將臉湊近帝杰,于是他身那濃厚的煙酒的臭味排山倒海的向帝杰侵襲而來,帝杰厭惡的捂了鼻子,嗯,終于找到了一個比自己酒氣更大的人了。帝杰想到。
「那演什麼?」帝杰捂著鼻子問道。
「明天,我們局長要會見一位重要的客人,到時候局長會帶這位客人來看你,你就說你是記者,想拍下這位客人的隱私照片,就是這樣,這就是你的所有戲份。如果你表演的好,事後我們局長會給你十萬元,包你下半生逍遙快活,但如果你演砸了,或者直接選擇不演的話……」隊長並沒有說下去,而是冷笑著看著帝杰,意思似乎是在說,那麼局長大人就會很生氣,後果就會很嚴重。
「會怎樣?」帝杰決定搞個惡作劇,明知故問道。
「那麼你會毫無懸念的死在華理,而且是人間蒸發,連同你那個白痴表弟。」隊長得意的威脅道。「我們查過了,你背井離鄉,家里也沒什麼至親的人,真是演這出戲的最佳人選,我們局長原先還苦于找不到這樣一個人,沒想到你主動送門來了。」
「你們會殺掉我?!」帝杰故作害怕的長大了嘴巴。
「毫無懸念。」隊長認真的重復道。看來毫無懸念四個字是他的口頭禪。
「那麼……」帝杰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一會兒,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什麼似的,急忙問隊長道︰「那我演這出戲是不是同樣危險?你們局長要見的那個人物是不是特別不喜歡被記者拍?他會不會弄死我?」
「不會。」隊長肯定的說道。「即使那位大人物發火要處置你,我們局長也絕不會讓你出事的,他會在一旁勸阻的,包你沒事。」
帝杰往鼻梁推了推眼楮,心中不由的冷笑,這幫家伙還真是無法無天,他們根本不像是警察,而更像是無惡不作橫行霸道佔山為王的土匪,華理市的人民在這樣的一群人的管理下,會是怎樣的水深火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了邢杰,想起了自己當初的那個局長,想起了自己的小拇指,同時他也暗暗下了決心,不管怎樣,自己出去之後,一定要說服木子,把這幫家伙們狠狠收拾一頓,還華理市的天空一片清淨明朗……
小命和自己是跟蹤商務面包時被抓的。而被抓進來後,這幫家伙們開始的時候千方百計的要自己交代兒童失蹤的問題,他們是想讓自己當替罪羊,讓真正的罪犯逍遙法外……很明顯,那輛商務面包和華理市的公安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那麼,這家伙口里所說的局長要會見的「大人物」,十有八九肯定也和兒童失蹤案有關!
也就是說,自己被抓到這里來,說不定不是什麼壞事,也許這正好給了自己一個切入口,一條全新了解兒童失蹤案的捷徑!
想到這里,帝杰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對隊長說道︰「看來我沒得選擇了。我演。」……得到了帝杰的答復後,隊長心滿意足的帶著兩個手下出去了,拘留室的鐵門再次關閉。
帝杰躺在冷硬的板床,枕著雙臂閉了眼楮。
木子,我能猜得到,也能感覺的到,你已經來了,你絕對已經來到了華理,也許此刻正在策劃著你的營救計劃,要把我和小命解救出來。
可是,你們真的不用擔心我。你們不知道,我馬就要找到新的切入口了……
「我能感受的到,我兒子就在這里,航航就在這里!」
華理市公安局附近的一個路口,陶陶執拗的對身邊的歐陽六色說道。「我也受過高等教育,我也從不迷信。但我真的能感覺得到,他就在我們附近,這也許是母子之間的一種心靈感應,也可能是別的什麼,但不可否認,它的確存在!」
歐陽六色有些憐惜的看著面前這個有些瘋狂了的母親,她失去了自己的兒子,情緒已經接近于失控了。自從到了這里後,至今已經過去四十多個小時了,這個女人水米未進,更是連覺都沒睡過,她堅稱自己能感應到航韓的存在,說他就在自己周圍,于是整天整天的在大街走來走去,試圖利用心靈感應來判斷出航航的確切位置。
歐陽六色不知道所謂的心靈感應是不是真的存在,但她絲毫不懷疑陶陶所說的那種感覺。這種感覺,是至親至愛之間獨有的聯系方式,是一種呼喚,魔法般神奇……但是現在,她首先要做的卻是要把陶陶勸回酒店離去,這個女人現在已經徹底的鑽入到牛角尖中去了,她甚至忘記了最起碼的一個道理︰只有吃飽喝足哦,有了強健的體魄和充沛的體力,才有戰斗下去的力量和條件。
「和陶陶重逢的時候,你想讓他第一眼見到的,是個頭發亂蓬蓬,因為饑渴和嚴重的睡眠不足而神情狼狽不堪的媽媽嗎?」歐陽六色拉住了還要往前跑的陶陶,黛眉微皺說道……